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文:魏孫鴻 Photo Credit: ludi @ pixabay by CC0 Public Domain

這兩天,陸戰隊士兵虐狗的事件,鬧得沸沸揚揚。這讓我想起來服役時的一些陳年往事。

當年我的職份是在海岸巡防司令部轄下擔任某部擔任哨長,哨內配有軍犬一隻。這隻軍犬,可是享有國家待遇的正式工作夥伴。那時,海巡部的兵力吃緊無比,可凡有軍犬的哨所無論如何都得擠出一名「軍犬士」,即便這工作大多都非士官而是由士兵充任也非得如此。規定中的軍犬夥伴,那真是嬌貴。國家給予的配給不說,牠的健康、安全,都是哨裡重要的責任,誰叫牠也是裝檢的一個項目,而且是重要項目呢?在緊縮兵力的當口,我這個少尉一樣得貼班站哨值勤個通宵達旦;往往天亮之後,軍犬都舒服地躺著睡了,我卻還得黑著眼圈去大隊部開會,搞得人不如狗。

但每天真實地跟軍犬互動的,還是阿兵哥。我一到任,就有學長跟我說,軍犬問題多,沒弄好一定搞得灰頭土臉。因為阿兵哥講是講知道軍犬等同於一名中士,但在他們眼裡怎麼看都是條狗。部隊的規定,敵不過一群大男孩的躁動,往往會想出一堆方法整狗。

規定當中,軍犬的訓練有一套標準,有特定的責任者指導;但在如我們那樣天高皇帝遠的偏僻哨所中,軍犬多得是只剩握手、坐下、檢球…等雜樣「本事」的狀況,要是說有會跳火圈的,我也不會太懷疑。而餵食就更不用說了。部隊表定就是只能吃公發的飼料,但實際上,不少有軍犬的哨所阿兵哥會拿剩菜剩飯給牠們吃,搞到某哨接受裝檢時,一少將看到該哨的軍犬大喊:「這他X的哪裡是狗?你們養的是條豬!」再不堪聞問的,是某些哨的阿兵哥會虐待這麼貴重的國家資產了!

所以,當我接任時,就很頭疼這位不會講話的夥伴。還好,我的軍犬士是一個有經驗的上兵,負責且溫和,跟狗相處得很好。他反映的狀況,也是部分的弟兄會想「玩狗」,讓他有所困擾。我想了想,大概也只有從士官兵的教育做起,以免發生憾事,或也養頭豬出來。因此,一方面跟哨裡夥伴講白,照規定來大家好過日子;另一方面也講清楚牠是我們的一員,相信我們當中沒有人想被人家玩,那麼就請互相尊重。實話講,一開始有些弟兄也把我的話當馬耳東風,但該怎麼辦我就那樣辦,幾次之後大家也知道,沒必要去惡搞一個生命。在我於該哨十個月的任期中,運氣不錯,狗事還算順利。

說這些,不是要話當年勇。國家養的狗,下了部隊都未必能全好了,那麼部隊周遭的流浪狗呢?一個社會是否文明,如何對待動物當然是一個指標。假若陸戰隊營區為流浪動物所困,那麼部隊先該依循法制,請求地方政府動保機關的支援才是。當然不該以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其次,部隊雖是戰爭的機器,但在官士兵的教育上對於「生命教育」亦必須著墨。不能尊重生命,那麼一旦進入戰爭狀態,那樣部隊之可怕,令人不敢想像。

但我卻發現,本次事件之後高舉抗議大旗、嚴詞譴責部隊的某些人士,似乎重點不在這裡。莫明其妙地要將軍「拔掉星星再來講」,喊出什麼「一命抵一命」,更講要「國賠」,這真是讓人不知所云。小兵犯錯要將軍拔階,講話的人以為自己是誰?憑社麼呢?人命抵狗命又是哪條法律所定?國賠是拿我們的納稅錢賠給誰?

台灣是一個民主社會,就事論事、就理論理,該有點基本素質啊!我相信生命平等,但這些讓嚷者,不知道於今年4月25日嘉義縣家畜疾病防治所因超載而悶死42隻狗時都在哪兒?有沒有要求過嘉義縣抵命、國賠?或要縣長下台再來講?若沒有,那彼狗命與此狗命還真是貴賤有別!

道理要用講的,不是用叫的。阿兵哥犯了大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犯不著無線上綱。動輒把國防部吊起來打,搞得真得認真面對的事情也被扭曲模糊了,且國軍還真成了喪家犬,到底對誰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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