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方剡旨   

一歲多的男童剴剴遭無良保母虐死案，不但引發了社會強烈關注，更因檢警偵辦本案，針對兒福聯盟社工是否在紀錄上造假一事時，將負責個案的社工上銬進一步引發軒然大波。

作為一個父親，對任何一個孩子受到這樣殘忍對待的犯罪都難以忍受。然而，理性觀之，這從孩子的出身到負責照料的保母，再到偵辦案件的基層員警以及主責社工，我關注的、在意的，是這個事件，真是一場底層相殘的悲劇。

按照媒體現有的報導，孩子母親在孕期中已向新北市社會局與兒福聯盟聯繫及諮詢，並在生產後與兒福聯盟簽下出養合約，剴剴也已經進入兒福聯盟照顧體系。但事後母親因案遭通緝而失聯，導致兒福聯盟出養程序無法繼續，該盟才聯繫新北社福中心與外婆，並將剴剴接回。之後，在父母都下落不明的現實中，外婆接回孩子卻無法扶養剴剴，這才又在新北社工陪同下向法院聲請改定監護，再次交由兒福聯盟出養。但，原本在新北市照顧孩子的保母，雖有意願持續照看孩子到出養為止，但因為兒福聯盟有配合的保姆，所以才交由居住於台北市的涉案劉姓保母照料。

在這個段落中，無疑的，孩子的家庭有顯著的困難。而擔任保母工作的人，顯然也必須面對生活壓力。在這樣的環節中，沒有充足的愛心與能力，無論是原生家庭或保母，要接住孩子使之平安成長，那都是件難事。更遑論，如劉姓保母姊妹那般的不把生命當回事。

圖片取自:（FB 兒福聯盟─孩子的守護者）

在這樣的段落之外，社工與福利系統，是外部協助與監督的保險。在階段的前篇，我們審視新北市政府跟孩子原生家庭的互動以及提供的協助上，顯然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到了轉移照護者的階段，兒福聯盟在配合保母的審查上，顯然就已經有漏洞了。當然，這可能是因為劉姓保母在這之前，都沒有產生問題；但，當然更有可能，是在這之前，兒福聯盟都沒有發現問題。

這時，得面對責任的，看似就是負責個案的社工了。兒福聯盟的董事長林志嘉在代表該盟出面為此道歉時，說了這樣一段話：：「對於社工人員沒有辦法事先警覺，沒能阻止事情發生，說實在完全沒辦法接受，覺得非常內疚，也交代這位社工人員，要勇敢的面對社會」。這段話，林志嘉將責任全然推給了社工個人。想來，他心裡沒有社工們同舟一命的觀念，也沒想過何以兒福聯盟會無法察覺合作的保母是披著人皮的惡魔。

社工個體，本就是整個社會福利系統中真正的落實者。在人數不足、個案繁多的現實中，他們背負著無與倫比的重責。出了事，他們得面對的責難、責任，當然也不是上層所能體會的。林志嘉可以換個地方當董事長，但社工師很可能就得在負罪感中顛簸許久，甚至一生。果然，當被社工被警方偵訊時上銬畫面曝光後，社工群體與社會都感到震撼了。兒福聯盟也一改林志嘉那種嘴臉，開始強調不會讓社工孤獨面對。

但，說實在的，當警方高層說因此要懲處將人上銬的基層時，警方基層也反彈了。有拘票，上靠合法；什麼戒具外露的，長官也沒交代，基層員警負擔一樣爆表，誰有那麼細膩的心思？所以，基層的社工跟基層的警員，又成了相殘悲劇的一景。

到此，我們回頭看看即將要下台的蔡英文總統。這八年來，她多次強調「社會安全網」，可是我們的社會安全破洞越補越大洞！民進黨的雙北市議員還在奮力找各自市府的責任，綠營甚至要把火引到早就離開兒福聯盟的國民黨不分區立委王育敏身上。但，社會安全網這張芭樂票的開票人，可以置身事外嗎？蔡英文臨下台前，看看這麼千瘡百孔的社會安全機制，沒有任何感覺嗎？這幾年當中，每每發生這種人神共憤的案子，社會都有修法嚴懲虐童者的呼聲，完全執政的民進黨有理會過嗎？

是啊，這些底層相殘的悲劇，跟上流社會的頂端掠食者有什麼關係？準不定，還是他們用來攻擊政敵、轉移焦點的對內認知作戰之絕佳素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