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文/劉超

CRY

學妹送來一小盒她父母親手剝好的核桃給我,可能於她而言這只是一盒家鄉的特產,我卻覺得沉重。每次我聽朋友談起自己的父母如何牽掛遠方在外打拼的孩子時,心裡都會湧起小小的酸澀。

我的父母也很愛我,我是篤定的。

昨天上午我給媽媽發了微信,我說自己發燒了。我以為很快會收到她的回復。直到晚上她都沒有回復,我給媽媽發短信問她是不是家裡的無線網壞了。隔了一會她用微信回復我說沒壞,並打來電話。如果是一開始她回復我微信消息,我肯定會撒嬌求安慰。接起晚上媽媽打來的電話,我語氣裡強裝堅強,簡單寒暄了幾句。

第二天知道我生病的朋友都微信或者電話詢問我是否好轉。我心裡想著媽媽今天一早就會微信問我吧,可是也沒有。

小時候家裡挺困難的,爸爸總是和我說家裡怎樣的捉襟見肘,但他們在我的教育上沒有含糊,是那種砸鍋賣鐵也會供孩子上學的父母。可是爸爸因為錢而皺起的眉頭一直留在了我的心裡。我中考完就在兩元超市做過兼職,大學和讀研期間也都在一直不停地做各種兼職。現在我想來,是小時候金錢的窘迫讓我無形中拼命想要獲取財富以帶來安全感,因為我想消費一些電子產品、旅遊、化妝品的時候,是不敢也不願意和家裡開口的,儘管家裡的經濟條件在我讀大學以後已經改善很多,但我心裡爸爸皺起的眉頭總是跑出來。

我記得剛上高中住校,並且是那種一個月放一次假的高中,會很想家,反觀我現在越來越模糊對家,家鄉的記憶,時光改變了很多。那時候每週周日下午允許家長來學校探視孩子,班上家庭條件好的同學父母每次開車送來很多生活用品和零食,我的媽媽每次要蹬著自行車過來,我其實很盼望媽媽過來看我,但又心疼她騎車子辛苦。媽媽不會帶大包的零食,我記得她經常帶超市打折的涼菜,挺好吃的。等我升入高三的時候,媽媽來的越來越少了,可能她怕影響我學習或者覺得我適應了住校生活。那時候妹妹是跑校生,爸爸經常會在院子門口等著妹妹下了晚自習回來。我總是在想,爸爸在等劉越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呢。

做過很多兼職,初入社會會有很多委屈。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我在早飯的時候和爸媽抱怨超市的領導不盡人情,他倆口徑一致地教導我這就是社會的規則。到最後甚至都吵起來,其實在我心裡覺得父母應該站在我這邊,我也只是想把委屈說給最親的人。長久以來,我的父母教會了我堅強,不斷的堅強,我也一直按照他們的教導克服一個又一個的困難。擇偶的時候我會天然選擇那些脾氣好,包容我,給我很多很多關心的異性。堅強已經成了我的外衣,我真的很希望另一半可以在我柔弱的時候安慰我,借肩膀給我。

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我大學的時候,有一天中午突然手機來電顯示是爸爸辦公室的電話。我心裡快速閃過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的想法,因為大學四年爸爸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一般都是我給媽媽打電話,爸爸在旁邊插一兩句話。我們彼此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模式,其實你們主動給我打電話我是很高興的呀。哪怕是我在忙,有你們的未接來電也會很高興,會覺得和家還有聯繫。

在外人看來,我的家庭沒毛病,父母有正式體面的工作,兩個女兒也順利畢業開始工作。但我在異鄉的時間越久越認識到原生家庭對我的影響。我會很重視友情,會下意識選擇一個比我強大,懂得我軟弱的伴侶,會在聚會時談笑風生,回到房間一言不語。

如果我在成都呆一輩子,那之前的20年顯得微不足道。我要靠著道德感和我的父母保持關係,儘管我們彼此都愛對方。

如果我有了孩子,我會給她很多很多明目張膽的愛,讓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時刻被母親照亮,讓她走的再遠也知道一轉身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