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馨

提到迪士尼動畫的經典城堡場景，多數人想到的是德國巴伐利亞的新天鵝古堡，至於動畫《白雪公主》的城堡原型在何方？其實就是西班牙塞哥維亞城（Segovia）的阿爾卡薩爾城堡（Alcazar）。

這座矗立岩石峭壁邊陲的古堡，在羅馬時代只是防禦碉堡，經過西哥德人和摩爾人（阿拉伯人）增建，12世紀才由西班牙王室慢慢擴增成目前的規模。1474年，卡斯提亞王國伊莎貝拉女王的登基儀式在此舉行，隨後30年，她和夫婿阿拉貢王國的斐迪南二世，聯合締造西班牙史上著名的雙王時代。

女王奠定統一西班牙基礎

這位虔誠的天主教徒女王，對西班牙最大的貢獻是1492年打敗占領南部長達七、八百年的阿拉伯人，為外孫奠定統一西班牙的基礎；另外，她支持投資哥倫布探險，也開啟西班牙大航海時期的盛世。不過，她設立的宗教裁判所，不僅以殘酷方式懲罰異教徒，強制驅離不願皈依天主教的摩爾人與猶太人，甚至導致搭船遷移的猶太人慘遭海盜剖腹取金的噩運。

一生殫精竭慮鞏固王權的伊莎貝拉女王，隨著長子、長女的早逝，打亂原先的繼承布局。她的次女胡安娜意外成為女王，雖聰明早慧、才華洋溢，卻因夫婿風流深受打擊，是西班牙史上知名的瘋女，先後遭到夫君、父王和兒子的拘禁。么女凱薩琳則是英格蘭亨利八世的王后，只生下女兒瑪莉（即有血腥瑪麗」之稱的英格蘭女王瑪莉一世）而不是兒子；亨利八世為了想離婚另娶安妮‧博林，和禁止離婚的羅馬天主教鬧翻，才另創英國國教。

阿爾卡薩爾城堡也是西班牙腓力普二世（Philip II of Spain, 1527-1598）與第四任妻子舉行婚禮的所在地。這位讓西班牙國勢達到巔峰、稱霸歐洲的國王，為了擴張政治勢力，曾與輩分是他堂姑的英格蘭女王「血腥瑪麗」瑪莉一世結婚；儘管兩人因聚少離多及瑪莉一世的早逝，婚姻只維持短短的三、四年，不過同是虔誠天主教徒的背景，關係算是和諧。

阿爾卡薩爾城堡（作者攝影）

教堂訴說中古征伐歷史

阿爾卡薩爾城堡由米黃色花崗岩建造，建有數座尖塔的中世紀古堡，後來曾作監獄、皇家砲兵學院和軍事學院之用，可惜在19世紀歷經祝融，當局再費力重建。其面對的Eresma和Clamores河谷，景緻優美，除了一座占地頗大的修道院，還有一間聖殿騎士團在13世紀興建的正十字教堂。

12世紀初在耶路撒冷成立的聖殿騎士團，原本是以保護聖地和到聖地朝聖的信徒為宗旨。後因受到民眾和教廷的支持，原名為「基督和所羅門聖殿的貧苦騎士團」從最初九人擴張到一、兩萬人，還因保有許多特權，累積龐大財富和政治勢力。

然而在1307年，法國國王腓力普四世因打仗欠了他們大量債務，為了解決財政問題，法王羅織異端罪名剷除聖殿騎士團，毫無預警地將百位團員處以火刑。儘管證據顯示教宗的裁定是「可能悖德，未至異端」，但在法王的恐嚇下，仍挽救不了失去十字軍光環和教廷後盾的騎士團，甚至連遠在西班牙的成員都遭到趕盡殺絕。自此，由聖殿騎士團興建的城堡、教堂紛紛被棄如敝屣，其守衛聖地的傳說也成為絕響。

與賽哥維亞同古城列世界遺產的羅馬水道橋。

羅馬水道橋與古城名列世界遺產

1985年被列為世界遺產，被稱為世界最美城市之一的塞哥維亞，距離西班牙首都馬德里約一個多小時車程。該城另一個知名古蹟，是有2000年歷史，從羅馬時代遺留至今的高架引水道。

這座全長794公尺，由2.04萬塊花崗岩、167個拱門、最高石柱近30公尺的建築，曾讓當地人民不用到十幾公里外的地方取水，直到1950年時仍在使用，是目前世界上保存最好的羅馬水道橋。遊客循著石階可到水道至高處，還算寬敞的水道內部，目前是俯瞰該城最佳的觀景台。

塞哥維亞城（作者攝影）

現今的塞哥維亞舊城區，依然保留許多中世紀黃橙色的磚房石屋和紅赭色牆壁的房舍，其瀰漫古風的狹小巷道，據說是知名作家三毛與荷西的定情處。

由於以天主教立國，一路可見16世紀初興建、規模頗大的San Fritos教堂，13世紀建築的San Andres 教堂，還可以在12世紀的San Esteban教堂前的無水噴泉邊，聆聽住家窗戶傳出的交響樂；接著到兼具伊斯蘭和羅馬風格的聖馬丁教堂（San Martin Church）和旁邊的廣場拍照。

左圖：高級住宅區的人面獅身像；右圖：聖馬丁大教堂（作者攝影）

廣場兩座人面獅身像，在教堂林立的氛圍裡顯得有些突兀，後來從旅遊說明得知，這附近全是過去富人或貴族，代表身分地位的高級住宅區。

旅行如生活重新充電

座落在舊城主廣場前的塞哥維亞主教堂，則為16世紀興建、17世紀完工，擁有西班牙最高的鐘樓，也是西班牙最後一座哥德式教堂。自此隨著文藝復興的蓬勃發展，巴洛克建築開始風行，塞哥維亞也成為凍結舊時記憶的知名古城。

塞哥維亞主廣場和塞哥維亞主教堂。（作者攝影）

在春寒料峭之際，沿著高速公路從塞哥維亞開回馬德里，一邊是住宅、工廠、平原、山林，另一側則是淡綠的山谷與高山上清晰可見的靄靄白雪。愈靠近市區，地景常是深綠帶黃的草原、片片樹叢、遼闊的石漠和碎石堆砌的山岩交錯，搭配遠處被雪覆蓋的山林，彷若春天與冬天齊頭並進般。

對於需要長途跋涉、克服時差和耗費體能的旅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領會和定義。對我而言，旅行如同生活中的重新充電，藉由研究各地人文、歷史和地貌，更能以宏觀的視野檢視生命的高低，虛心面對各種階段的轉折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