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魏孫鴻

國一的兒子這段時間上學上得很痛苦,看在眼裡,總讓我覺得教改二十來年,改了半天好像就是把國一改叫七年級爾爾。近來我總拼命回憶自己的當年,怎麼想,都覺得除卻頭髮與體罰之外,這置重心於考試名稱與分數公布方式改變的二十年,整個國家的教育看來都是不進反退!

當然啦,孩子本身在學習與生活的紀律上,還有很多的進步空間,這一點,我跟孩子的媽媽都清楚,也都盡力去讓孩子能更積極地面對他的國中生涯。至於成績,甚至是不是讀書的料,我們的心態相對開放;畢竟,未來是孩子自己的,這個年紀如果只管考幾分,對於一生的發展有多少幫助?走過的我們都清楚。況且,現在世界的改變遠比我們成長時所經歷的要劇烈許多。

但,無論怎麼說,我都不認為十二、三歲的孩子即便是在一所以升學著稱的公立國中,每天要扛那麼多的回家作業與考試。在聯考的年代,我讀的國中是至今臺北市年年升學率排第一的那家,且這個第一就是我那一屆開始打下的。在那樣的壓力下,我的記憶中,作業與考試在國一時,都沒有不合理到現在兒子的班級每天得面對的程度。而這樣的搞法,簡直就是把國一當國三,弄得全班的孩子叫苦連天。可他們的導師卻認為既然是讀這樣的學校,孩子就應該要面對這樣的壓力。這點我就難以理解!

要達到目標,難道這樣填鴨就成?扯鬆的彈簧、壓垮的磅秤會有用處?壓力當然要學習面對,但只有壓力是要怎麼面對,我就不知道了!課業這樣也就便罷,但在生活上,孩子天天也就因為滿滿的考試,不是下課被剝奪、就是放學得延後,整天也就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學校渾渾噩噩。單單是瞭解他們一天在校的節奏,我就覺得自己在國一時好像幸福許多!這種感覺出現了,那教改豈不是逆著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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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是老師教學理念的實踐吧。但,既然是教育,品格這個基礎總不會有人能接受因為升學而可以放棄吧?可偏偏我怎麼都覺得如今的教育在這所學校成了這德行。某日,時間已過晚上六點半,孩子卻還沒到家。打了幾通電話,他總算接了。電話那頭,他焦急地跟我說,因為是最後一個離開,要替班上鎖門,可是卻在固定放鑰匙的地方找不著東西;整間教室片尋不著,他不敢一走了之,於是就到總務處去找還在辦公室的老師尋求協助。可,那位老師只是告訴他,要是鑰匙找不著,他就得賠。這一下,老實的兒子只有傻傻地回到教室上窮碧落下黃泉地去找鑰匙。隔天,被移了位的鑰匙是找到了。可我真是不瞭解,一個老師在面對學生這樣的問題時,不是關心天色已晚時學生的安全,也不是給予正向的指引,而只在乎賠償問題,這是什麼心態?孩子經過這樣的經歷,學到的豈非負責就是傻,日後再面對種事,拍拍屁股走人即可?而這還只是一例。

這學期校慶,學校要搞慈善義賣,於是乎就要學生捐物資去弄跳蚤市場。這當然是好事兒,我們也願意共襄盛舉,找得都還是簇新的小物讓孩子帶去,從而也教他成本與定價的基本觀念。誰知,沒兩天,他說東西被退了,原因是導師說他標價太高。好吧、好吧,既是義賣,可能原本設定的五折價、一百多元是高,於是就問孩子老師認為應該多少?孩子給出的答案,竟然是十塊、二十塊這種資源回收價,那我們就難以理解了。

義賣所得既然已跟學生及家長強調有部分要捐與慈善單位,那麼再怎麼說也不應該把義賣當賤賣吧?這一點,不要說我家孩子,就連他的同學們也紛紛遇到此一狀況,且咸感不平。更誇張的是,孩子班上有位家長在製襪公司上班,拿了公司作為福利分與同仁的外銷襪品兩箱出來參與義賣。這等品質的物件,五折就定然會在活動當天賣得嚇嚇叫,可班導師非但硬要把定價搞到銅板價,且還在活動前就讓自己跟其他老師先行選購。孩子看在眼裡,個個義憤填膺;且這樣的作法,更讓捐出物件的那位孩子深感受傷,情緒受到嚴重的衝擊。

當我知道這樣的狀況後,實在無法接受。難不成教改到現在,公立國中的老師可以這樣「進步」地教育學生?一個善行這樣弄,老師是自己開心且同時作賤家長與學生的愛心。一群老師們毫不避諱地以低於一折的金額在教室堂而皇之地去搜刮義賣品,試問這跟掠奪有什麼兩樣?孩子眼中看到的是什麼?國一的孩子,這時候從老師身上學到就是當自己有權力時,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圖利自己!

之前總聽到人家談論公立學校的沈淪,對上大學前都讀公立學校的我而言,總感難以置信。但於今,這成了擺在我眼前的事實;且這樣的沈淪,是從教育的本質、是老師自身產生的侵蝕。當然,這只是一個學校一個班的例子。但,教改二十餘年,於今我們真得懷疑是不是替孩子選錯了學校,實在令人沮喪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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