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劇場專欄 14》江湖一點訣：你點不點？

草根影響力新視野人間劇場專欄侯剛本博士

有句話說：「一語驚醒夢中人」，若將這句話試著從另一個情境脈絡的角度反推回來：能夠口出此言的，顯然是位願意用言語點化造就人的高人。至於被這言語驚醒的夢中之人，理應也是個願意虛心受教的智者。

我不是一個高人智者，但是因著初出社會工作的關係，常常必須書寫許多評論方面的稿子；寫到後來，因著這些肺腑真言的點評，除了讓我結交了不少真心的朋友之外，相對同時卻也因此讓我在有意無意的明處暗處，得罪了許多的不必要的無心樹敵之人。

以前在寫這些評論稿的時候，一則因為初生之犢的膽識，二則因為沒有人際壓力的包袱，所以那時候的我很敢說也很敢寫。直到隨著人生閱歷的步步走來，未料江湖走久了，反而膽子卻變小了。慢慢地，關於若要書寫那些真情實話的評論，除非對方是夠交情亦或承受地起，否則有關這種「江湖一點訣，說破不值錢」的事兒，我決定寧願選擇沉默不言，也不再做這些無端讓自己惹得一身腥的傻事。表面上你看似變得比剛出社會時圓滑許多；其實回頭想想，卻也因為適度地收起自己的真心之後，才讓自己得到相對更多的保護同時，漸漸學會「不隨便到處說真話」的單純與單「蠢」。

回想我曾在某個職場上，遇到一個人品能力皆不OK的同事。麻煩的是，這個人還是我的直屬長官。基於職場倫理的先來後到，我選擇做個「強龍不壓地頭蛇」的潛龍，任由一個學歷比我低，能力沒我好的人，在工作上頤指氣使地指使我做這兒做那兒。當然，因著這個人的格局與視野，在他底下他也派不出什麼多有深度與高度的事情。於是那段時間，我就在與那位主管的共事之下，一天到晚忙著訂便當、印資料、寫會議紀錄、跑腿兒打雜。以至於我這個人在那段職場的生涯期間，整個人的所學專長完全沒有(也沒能)派上用場。於是，就在工作合約期滿的前一個月，我決定遞出辭呈離開那個貧脊的環境，重新設定自己的職涯，排除薪資高低的選項，反而盡可能地讓自己多做一些，可以真正發揮專長的所學之事。

回首那段非常不愉快的工作期間，關於那位直屬長官的惡行劣狀，我曾試著委婉地告訴他與點醒他，可惜他的視野格局無法聽懂我試圖想要告訴他，甚至善意透過提點，意圖幫助他如何改善提升的善言軟語。直到合作關係的後半段，一個學習專攻人際溝通的我，最後選擇改以「沉默」做為和這位每天必須見面的同事。我剛剛說過，這人的格局與視野不高，他沒看懂我用「沉默以對」的溝通模式和他往來，以致當下官運亨通心高氣傲的他，還自恃地以為我在怕他避他躲他…….；也好，反正人都要走了，我也不想多做任何浪費口舌的不必要辯解。許多關於「江湖一點訣」的奧義，因著選擇沉默之故，透過祝禱我誠心祈求上蒼，讓這人所有他該學習的功課，透過「善惡有報」的因果報應，在他該學的時間與地點，用他應得的方式來學習，甚至學會…….

很多時候，我們總拿著「好為人師」的古道熱腸，自以為地想要透過你的睿智與高見，經由發言的過程意圖「幫助」與點醒旁邊的人。可惜的是，人心人性的難測，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同等的睿智與雅量，可以接受來自他人真心地勸誡。以至於為此曾經吃過虧受過苦的我，慢慢地學會收起這些「江湖一點訣」的真言，從此不再逢人就說遇人即講，反而是適時適切地小心觀察這個對象，在能不能聽懂與後續選擇正向承受虛心受教的人品雅量之下，才決定這可能得以讓他少走一段人生冤枉路的江湖心訣，採以「主權在我」的選擇「說與不說」或是「點與不點」。這樣的考量除了為了保護說者如我之外，同時也要考慮到對方聽者當下的情緒反應、能否理解，甚至回應與處遇。畢竟遇到那些「時候未到」的人，點化他除了傷人，也可能傷到自己。換作是我，我認為真的沒有點破的必要。與其多事的渡化點破弄得一身是腥，乾脆拉高到因果報應的高度，讓上天親自來教導該學習的人，用他該學會的方式來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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