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馨

來到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馬路兩側盡是文藝復興、巴洛克式、哥德式和羅馬式併陳的古典建築,與綠意盎然的行道樹,不難想見昔日在奧匈帝國的庇蔭下,何以擁有「多瑙河上璀璨寶石」和「東方巴黎」的美名。

匈牙利就主要人口馬札爾人的母語解釋,意指「馬扎爾人的國家」,雖然地處歐、亞洲樞紐的優勢,卻歷經不同民族、帝國統治的多舛命運。

命運多舛  千年歷經多族統治

9世紀後期,先被源自突厥的馬扎爾人征服。公元1000年,伊什特萬一世(又稱聖史蒂芬一世)登基為第一任國王,立基督教(即天主教)為國教;為加速融入歐洲政治體系與封建制度,除了放棄游牧傳統和文字,還改用拉丁文拼寫匈牙利文。

11世紀中葉,羅馬天主教與東羅馬東正教分裂,作為天主教最東邊、戰略地位重要的匈牙利,被稱為「基督教之盾和西方文明的守護者」,12世紀是中歐遏阻入侵西歐游牧民族的強權。不料在13世紀時,入侵的蒙古人造成嚴重破壞,幾致奄奄一息。

到了15世紀中葉,匈牙利大將軍兼攝政王的匈雅提‧亞諾什在貝爾格勒的圍城戰中,以突襲方式擊敗來勢洶洶的鄂圖曼土耳其10萬大軍,成功阻止3年前攻陷君士坦丁堡的鄂圖曼回教勢力東進的意圖,從此羅馬教庭下令教堂中午都要鳴鐘,以茲紀念。

隨後其15歲的兒子馬加什一世接任國王,平定貴族叛亂,組織僱傭的常備軍抵禦外侮,還打敗鄂圖曼帝國、捷克和奧地利,在他的帶領下,匈牙利攀向國勢巔峰,成為中歐強大王國。

不幸的是,16世紀日益衰落的匈牙利,終被覬覦多時的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統治,18世紀又受奧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統治,直至19世紀才有能力與奧地利聯合成為奧匈帝國。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隨著帝國解體,重新獨立、陸續建立共和與當時第二個社會主義國家的匈牙利,因左右兩翼政黨互鬥的內憂,及鄰國軍隊夾擊的外患,人民轉而接受獨裁領袖。

二戰加入軸心國,曾因立場親德遭蘇聯圍城而有近4萬人死去。二戰後受到嚴厲制裁,導至經濟崩潰,造成歷史上最嚴重的通膨,當時幣值曾貶到1垓(1後面有20個0)的價值約20美分。隨後受制蘇聯壓力,實行一黨專政的社會主義,直至1989年才開始多黨制的民主。所以在其美輪美奐的古典建物中,其實隱藏許多令人感傷的歷史痕跡。

馬加什教堂。

馬加什教堂。

漫步城市  欣賞世界文化遺產

現今首都布達佩斯是由布達、老布達、佩斯三座城市合併成的都市。旅遊時,無論是參觀英雄廣場中,紀念馬札爾人征服千年、頂上有一尊大天使加百列的英雄紀念碑;到橫跨布達、佩斯9座橋之中,年代最久的塞切尼鏈橋漫步(以推動現代化的改革家塞切尼‧伊什特萬伯爵為名);也能欣賞有著哥德式巍峨尖塔、文藝復興圓頂,號稱歐洲最美、最有藝術感的國會大廈。

又或者搭乘升降機到城堡山,站在設有7座尖塔的漁人堡,俯瞰多瑙河景;徒步至城堡山中心,到11世紀興建,紀念馬加什一世國王的馬加什教堂,都可以感受到恢宏和細緻、古典與現代並行不悖的氣勢。這座正式名稱為聖母教堂,又稱加冕教堂的古蹟,曾是馬加什一世兩次婚禮、奧匈帝國國王弗蘭茨‧約瑟夫一世和皇后茜茜公主,與末代國王卡爾一世加冕的場地。

塞切尼溫泉浴場。(作者攝影)

塞切尼溫泉浴場。(作者攝影)

接著可環繞13世紀興建以抵禦蒙古入侵,後來作為王宮、軍營、清真寺,現為世界遺產也是國家美術館的布達城堡。除了上述基本行程,下山後可造訪鵝黃外觀,有著巴洛克宮殿造型的塞切尼溫泉浴場。匈牙利在羅馬帝國和鄂圖曼統治時期是知名的溫泉之都,若時間允許,可到這座歐洲境內最大的公共溫泉體驗室內和戶外池。

布達佩斯中央市場既是在地人的廚房,也吸引遊客尋訪美食。

布達佩斯中央市場既是在地人的廚房,也吸引遊客尋訪美食。

若要體會庶民生活,可到具有百年歷史的布達佩斯中央市場採買。這座室內市場,有著哥德式鋼架結構屋頂和透光玻璃的牆面,裡面明亮寬敞,還有濃厚的古歐風格。市場一樓是令人目不暇給,販售農產品、食材、香料、伴手禮的攤販,二樓有手工藝品和當地風味餐廳,有些還提供傳統音樂表演。匈牙利自2007年後,經濟受到全球金融危機的嚴重影響,人均GDP為2萬美元,但物價卻和台灣相近。

除了上述基本的打卡景點,還有幾個值得一探究竟的景點。

匈牙利歷史最悠久的羅蘭大學圖書館。

匈牙利歷史最悠久的羅蘭大學圖書館。

1.古典奢華的羅蘭大學圖書館

匈牙利有幾個知名圖書館,而在布達佩斯市區的匈牙利羅蘭大學圖書館,裡面古典、低調奢華的設計,和擺設懶骨頭的規畫,營造出讓人優哉讀書的悠閒氣氛。

散發古典氣息的圖書館一隅,安排了懶骨頭沙發讓人放鬆閱讀。(作者攝影)

散發古典氣息的圖書館一隅,安排了懶骨頭沙發讓人放鬆閱讀。(作者攝影)

該校是匈牙利歷史最悠久,1635年由主教創立的大學。在圖書館的讀書廳約200平方米大,裡面收集 2百萬件檔案,陽光由玻璃天花板灑下,裡面華麗古典的氛圍,讓人既想坐在懷舊書桌前讀書,或者躺在館內的懶骨頭上,好好欣賞精緻又典雅的設計。

宮殿式氛圍建築裡的麥當勞。(作者攝影)

宮殿式氛圍建築裡的麥當勞。(作者攝影)

2.宮殿式建築裡的麥當勞
位在布達佩斯火車西站旁邊,裝潢風格完全與台灣、美國強調繽紛色調不同的麥當勞,號稱是世界上最美的麥當勞。在宮殿式氛圍的建築裡,褐色的桌椅,沉綠的隔板,縱橫排列的淡黃燈座,瀰漫溫馨靜謐的風味。由於匈牙利物價和台灣相差不多,在裡面用餐頗感物超所值。

紐約咖啡廳。

紐約咖啡廳。

3.世界最美的紐約咖啡廳

布達佩斯最受歡迎的,當屬擁有世界最美咖啡廳盛名的「紐約咖啡廳」。這座在1894年,由匈牙利實業家邀請建築師設計的宮殿式私人住所,曾是匈牙利的德軍總部、紐約人壽保險公司的歐洲總部、酒店,直到在2016年才以安納塔拉布達佩斯紐約皇宮酒店(Anantara New York Palace Budapest)之名重新開幕。

由於餐廳遠近馳名,隨時都是大排長龍。坐在金碧輝煌的水晶吊燈、壁畫、深粉色大理石柱裝潢的咖啡廳,享用餐點和聆聽現場演奏,恍有置身舊時皇宮的錯覺。

納吉‧伊姆雷雕像。(作者攝影)

納吉‧伊姆雷雕像。(作者攝影)

4.被蘇聯處死的領袖紀念雕像

出身農戶的納吉‧伊姆雷,早期曾是忠貞的共產黨員。1956年布達佩斯發生反抗專制政府和蘇聯強加制度的「匈牙利革命」時,成立新政府的納吉,因企圖推動自由化和退出華沙公約的計畫,受到前來「平亂」的蘇聯紅軍追捕。那時試圖尋求西方國家援助失敗的納吉,因拒絕向當局承認犯錯而在秘密審判後,於1958年以叛國罪遭到處決,並被草草埋葬,直到1989年匈牙利民主化後,才被視為自由先驅與英雄,重獲安葬。

「多瑙河畔之鞋」提醒後人勿重蹈覆轍。

「多瑙河畔之鞋」提醒後人勿重蹈覆轍。

5.充滿哀傷記憶的「多瑙河畔之鞋」

在離國會大廈不遠處的多瑙河畔,有60雙擺在岸邊的鑄鐵鞋。這些形狀大小不一的男女鞋,是紀念二戰期間遭受殺害的猶太人。據說匈牙利的納粹組織「箭十字黨」在進行槍殺前,會讓猶太人脫鞋排在岸邊,然後將其推進多瑙河。

在二戰期間,匈牙利對80萬名猶太人進行屠殺的「匈牙利計劃」中,造成至少有50多萬人死亡。所以這些充滿哀傷記憶的「多瑙河畔之鞋」,乃是希望後人記住這段殘酷史實,避免重蹈覆轍的警示鐘。

聖坦德小鎮色彩繽紛的畫家藝術村。(作者攝影)

聖坦德小鎮色彩繽紛的畫家藝術村。(作者攝影)

6.畫家藝術村,身為文青的你應該來

聖坦德(Szentendre)又稱為聖安德烈,是一座從布達佩斯搭乘火車就可以到的巴洛克式小城鎮。據說14世紀時,塞爾維亞人和希臘人為了逃避土耳其人的攻擊,便在此處定居。

城中的主要街道有色彩繽紛的巴洛克式建築、愜意的咖啡館、在地的美食餐館、富有民族特色的紀念品店,還有參觀藝術品的小型藝廊,也可以坐在多瑙河河畔欣賞如畫景色,邊喝飲料,邊嚐辣椒燉煮的匈牙利牛肉湯和漁夫湯。

戶外音樂會吸引市民參與。(作者攝影)

戶外音樂會吸引市民參與。(作者攝影)

曾因政治取向停滯近50年的匈牙利,憑著帝國時期留下的燦爛輝煌,仍可看出昔日的光榮,只是這些都無法掩蓋皇室當初剝削勞苦大眾、攏斷財富,導至無以為繼的人民對革命懷抱希望的史實。現今的匈牙利人,不像汲汲營營的資本主義國家民眾,習慣以名車、名牌炫富,但愛看書、愛買花種花、愛文藝活動的日常,即便看起來樸實勤懇,卻處處展現優雅的生活品味,讓人忍不住覺得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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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請見:多瑙河璀璨寶石 布達佩斯的歷史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