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恩

愛之花開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榮。——梵谷

「媽,我最近開始在Zoom教一個新學生,她是唐氏兒。」小兒說。

「喔!她的名字是什麼?我很好奇她的學習情況,你有什麼不同的教學經驗?」我探問。

「她的名字是Ariel。十年前,她父母全家到中國去領養她。我第一次和她父母進行視訊會議時,聽到他們分享對Ariel一生的異象和計畫,深深打動我的心。她父母特別為她安排上打鼓課、舞蹈課、美術課等。我也立刻為Ariel設計一年的一對一英語學習課程。」孩子侃侃道來。

「我今天刻意延長教英文的時間,從半小時到一小時,想擴張她專注學習的能力,也在測試她在Zoom學習的極限。出乎我意料之外,她竟然也能夠維持注意力……。」兒子又說。

從孩子開始一對一教導Ariel的旅程,促使我想認識Ariel的父母。在慶祝母親節的前夕,我想先和Ariel的媽咪心怡交流,了解她領養特殊孩子的心路歷程。

朋友領養唐寶寶  展現美善特質

問:你已擁有兒女,為什麼會想再領養特殊孩子?

「起初,我很懷疑自己真有本事領養特殊孩子?當年身邊的好友都在領養,促使我們也開始計劃收養孩子。我們盼望全家一起參與領養的過程,並考慮領養比老二Judah小的孩子,並未想過要收養特殊兒。」媽媽回溯道。

直到好友George夫妻收養三個唐氏寶寶,使你們能近距離觀察他們如何照顧。一般來說,特殊孩子很難被領養。然而,唐寶寶生活在有父母照顧的家庭中,不但會展現許多美善特質,也會對他們產生很大的影響。

有一年感恩節,你們邀請George全家來吃飯。你看到先生Michael與唐氏小弟弟玩,心裡直覺是「哇!先生該不會想要收養唐寶寶?我能當特殊孩子的好媽媽嗎?」

當時你先生已決定要收養特殊兒,但你卻感覺沒把握。你反覆思考,對領養特殊孩子為什麼很不安?

在一次禱告中,你內心彷彿湧流著一股活水江河,對神說:「祢要我做什麼?我願意!」
「你什麼都可以做。」神回答。

在那次神聖經歷中,你感受到自己害怕會被有特殊需要的孩子壓垮。就像身邊許多特殊兒家庭,因長期陪伴特殊兒,帶來身心靈極大的疲憊和挫折。你深知自己耐心有限,了解自身無法勝任那又大又難的事,便選擇相信上帝會幫助你們。於是,你告訴老公,「OK!可以進行領養特殊兒計劃了!」

全家共同作決定,一起把妹妹接回家。(受訪者提供)

全家共同作決定,一起把妹妹接回家。(受訪者提供)

全家一起決定  同心領養特殊兒

你們分頭告訴親友想收養特殊兒時,長輩覺得你瘋了,「自己可以生,幹嘛還找麻煩?可以捐款給機構來做就好了!以後父母老了,孩子怎麼辦?恐怕無法獨立自主,會成為家人的負擔。」

家中已有兩個健康的孩子,為何還去遙遠的中國領養特殊兒?親友們完全不支持這個決定。不過,教會的朋友很支持你們,為你們禱告,並提供許多實質的幫助。

你們全家共同作領養特殊兒的決定,同意領養一個小妹妹,且固定一起為妺妹祝福禱告,並經常告訴孩子們有關妹妹的事,幫他們作很多心理準備。

國際兒童希望領養機構Children’s Hope International協助你們辦領養手續。當全家看到Ariel兩歲的照片,覺得就是她──河南洛陽的唐寶寶,一出生就被遺棄在警察局門口,然後送往孤兒院。她出生在一胎制社會,又有特殊需要,可以想像父母無法接受雙重挑戰:不是兒子,又有認知障礙困難。

(受訪者提供)

(受訪者提供)

突破法規阻礙  跨海接回妹妹

問:領養Ariel的過程當中,面對了哪些挑戰?

按照機構的規定,限定由美國公民收養孩子。然而因媽媽有台灣和美國公民雙重身分,又已有兩個健康的孩子,按規定不能領養第三個孩子。

「當機構找理由拒絕我領養,我感到非常火大。原本我對領養小孩抱著平常心,受拒後,突然從內裡湧起小熊被欺負時,激怒母熊保護小熊的義憤。」媽媽說。

「我開始期待,在接孩子回家前,如何佈置房間?為妹妹買什麼花色的被子?感覺好似我要生孩子,期待把寶寶帶回家!」你回溯。最後,美裔丈夫寫了一封陳情書到中國表明:「我們住美國,是美國家庭……」才得到批准。

你回顧:「我們帶7歲的Abigail和4歲的Judah一起去接妹妹,是很棒的生命經驗。」

「我們飛到河南時,全家一起適應當地文化環境。接下來,全家到河南政府部門去接三歲的Ariel。那天,她的穿著像小男孩,看起來瘦弱又營養不良,唐氏症加上甲狀腺機能低下症,影響到她言語表達能力、腦力發展及身體發展。

當天,有其他美國家庭接領養的孩子時,孩子們都大哭大鬧。當照顧阿姨把Ariel交給我時,阿姨哭了,但Ariel卻沒有哭。她向我伸出手來,同時叫我『媽媽!』」你回憶過往。

Abigail和Judah第一次見到Ariel,他們覺得「這是我的妹妹!」因為爸媽已經預備孩子們的心,期待來接妹妹回家。

「當時Ariel完全沒有表情、不會講話,只是跟著人家叫媽媽。那時揹著她在車上要去辦事,她累得趴在我背上,又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叫了一聲媽媽!又安心地睡了。我感動到一直哭,體會到她現在有家的滿足感。」

Ariel在家人陪伴下有驚人成長,非常具有生命力。(受訪者提供)

Ariel在家人陪伴下有驚人成長,非常具有生命力。(受訪者提供)

終於開口說話  情感表達豐富

「三歲半的Ariel,瘦到只能穿九個月大的嬰兒服,只能走幾步路,多數時間需要父母抱她。她過去長期處在飢餓狀態,當我餵她吃飯時,她初嚐美味就停不下來,一直不斷的吃;餵飯慢一點就哭,生怕沒飯吃。這樣的情況持續兩個月才慢下來,她終於知道還有下一餐。」你描述。

Ariel和爸媽住美國半年後,臉部才開始有表情,兩年後她在波士頓開始接受語言治療,才開口說話。她渴望被保護和保護人的心很強,情感表達越豐富。開心時天天天藍;難過時,臉上一片愁雲慘霧,彷彿天都快塌下來。她很會鼓勵人,也積極表達感恩。只要媽媽為她做一點小事,她會鼓勵說:『Good job! Mom !』

「每回我要教導她一個新技能時,總要不斷重複。當下學會了,過一段時間又完全忘記。我極有挫敗感,氣自己也氣她。每次向她道歉時,她會摸摸我的頭,用成熟的口吻對我說:『Its ok. Mommy.』又使我痛哭流涕。她的固執可以令人抓狂。我們教她數學題或英文閱讀時,她會出現『最後一題』症侯群:在最後一題卡住。

原來是她不想結束與父母一起學習的時光。後來,我帶著她作深呼吸,來減低她的焦慮不安,增加她的平靜和專注,使情況改善許多!」你談到。

「領養Ariel使我體會到另外一種愛:當我盡力去愛,很驚訝的發現,愛特殊孩子的心逐漸被擴張了。Abigail和Judah也因著朝夕和妹妹相處,在外面看到有特殊需要的孩子時,不會害怕及排斥。」

「開始決定領養時,家人都給予負面評價。當Ariel融入我們家庭後,家人看到她的眼光改變了,甚至弟妹也想領養小孩。親人看見Ariel的成長,他們完全接納她,對她生命的蛻變非常感動。」你回溯。

Ariel接受各樣知識性、體能、藝術、生活技能訓練等課程。(受訪者提供)

Ariel接受各樣知識性、體能、藝術、生活技能訓練等課程。(受訪者提供)

豐富裝備課程  迎向夢想未來

你們全家後來到台灣宣教。今年Ariel13歲,在台灣因未獲得居民身分,因此無法進入公立教育體系、醫療資源或得到特教資源。父母安排她上私人小班課程,週間,她和姊姊是在家教育。每早晨的數學課(二位數字加減法)由爸媽或姊姊教導。然後做閱讀或字彙課業,再加上額外Zoom一對一英文家教。

體能訓練包括:騎腳踏車、游泳、母女跟著影片作運動。Ariel每週和哥哥一起上爵士鼓,也會和鄰居一起畫畫。在家教育課程也涵蓋生活技能訓練。

箴言寫到:「教養孩童,使他走當行的道,就是到老他也不偏離。」你們對Ariel未來的期望,是能支持她完成所有她想做的事,能獨立自主,追求個人夢想和異象,克服在世上面對的一切困難。

目前,她會與家人住在一起。爸媽幫助她做有意義的工作,有生涯規劃。未來從事與照顧幼童或動物有關的工作,應會很適合她。你們盼望裝備孩子未來發展畜牧業。

家人盡力擁抱Ariel,愛她的心也被逐漸擴張。(受訪者提供)

家人盡力擁抱Ariel,愛她的心也被逐漸擴張。(受訪者提供)

雖然Ariel從未見過親生父母,但天父認識她,並感動你們家領養她,賜她新的名字Ariel,中文名字是天安(天上來的平安)。你們全心全意愛她,為她提供生活、學習、成長的資源,按照她的天賦和能力,裝備她擁抱有異象的未來。

對考慮領養特殊需要孩子的家庭,你的建議是,「領養和撫養孩子的過程,要真實面對自己,允許自己尋求幫助。你不是超人是凡人,想單純給孩子一個安全的家。但這是非常超自然的事,需要上帝的介入。」

你想對考慮領養特殊兒的家庭說:「若你是家族中首位領養孩子的人,不要懼怕面對負面眼光,重要的是和另一半想法一致,彼此信任會產生很大的向心力,使家庭產生穩定力量,成為領養孩子的避風港。

一個生命會因為有一個家而產生無限的可能性。如果Ariel沒有回家,她只能一輩子待在那個房間裡,跟著一群重度身心障礙孩子生活,可能永遠不會講話,不會走路,也沒有盼望。我看見被領養的孩子有驚人的成長,非常具有生命力。」

從你們領養天安的故事,我看見你許Ariel一個有信、有望、有愛的未來!(本文由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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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請見:另類媽咪:領養唐寶寶 愛被逐漸擴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