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任正非達沃斯談話實錄 | 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文／新浪新聞　由草根影響力新視野合作撰稿人田卡重新編撰

作為最具有國際知名度的中國科技公司負責人，華為任正非一向受媒體、公眾關註。然而他非常低調，極少接受媒體采訪。此次亮相達沃斯論壇自然備受關註，BBC（英國廣播公司）對任正非的講話做了全程直播。
以下為談話實錄：

談創立華為動機：被生活逼上梁山
提問：任總，妳開始做華為的動機是什麽？
任正非：做華為並不是在我意想之中的行為，因為我們在80年代初期，中國軍隊大精簡，我們是集體被國家裁掉了。我們總要走向社會，總要生產，我們軍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懂什麽叫做市場經濟。我們覺得賺人家的錢這是很好意思的事情，怎麽能賺人家的錢呢？

第二個就是給人家錢，人家就應該把貨給我們，我們先把錢給人家有啥不可以的，人都要彼此信任，這就是軍隊的行為。是不適應市場經濟的，所以我剛到深圳的時候，其實就犯了錯誤，我那個時候是一個國企20幾個人小公司的副經理，有人說可以買到電視機，我說好，我們就去買，我們把錢給人家，這個電視機說沒有，啥也沒有。

這樣我就開始要追回這些款，追這些款的過程是很痛苦的，並且我們上級並不認同我們，覺得妳們亂搞，不給錢給我們，讓我們自己去追。追的過程當中，我就沒有辦法，沒有任何人幫忙。我就把所有的法律書讀了一遍。從這個法律書我悟出來市場經濟兩個道理，一個就是客戶，一個就是貨源，中間的交易就是法律。

創造客戶我不可能，因此我們要把住貨源，要找到貨源。第二個，要熟悉這個交易的法律訴訟。我們那個時候一分錢都沒有，還把代理搞的溜溜轉。那個時候我們很沒有錢，這樣的話，我們沒有貨源就尋求貨源，我們就給人家做代理。

我來幫妳賣，收了錢我再留下一點我還給妳。我們做代理的公司，一個就是珠海有一個，珠海通信，BH03。一個是香港紅蓮。代理了以後，我們代的太好了，人家就以為妳們要把市場占完了，人家就不給我們貨了。把我們好不容易賺到的錢，逼到市場上去，高價買貨，再來賣給客戶，重來維護市場信用。

這個階段走起來，我們就慢慢的摸到什麽叫做市場經濟這條路了。當時國有企業幹的不好，人家又不要我，我還寫了保證書，我不要工資，我要把這個公司的債務追回來。然後，我能領著這個公司前進，人家也不要我。最後只要科偉說，妳出來吧，妳搞的都是大項目，不成功的。妳就先搞小的，我們就出來了。出來就認為通信產品，這麽大，這麽多，我搞一個小的總有機會吧。

由於幼稚我才走上了這條路。這個碗扁一點有啥關系，就賣便宜一點，照樣可以吃飯。但是通信產品，稍稍有點指標不合格，是全程全網的，導致全世界通訊都不能動，所以就不能做這個事情。

這樣的話就對一個小公司是極其殘酷的，一個小公司要做高技術標準，怎麽可能？我們付出了就是生命的代價。我們不可能再後退，因為我們一分錢都沒有了。不可能後退，所以因此我們就走上了這條不歸路，這也不是想象中的這麽浪漫，也沒有那麽精彩，就是為了生活，就逼上了梁山。

談創業歷程：向國外公司學習
提問：任總，一個私人公司在中國是非常難幹的，給我們描述一下遇到的困難，私人公司以前有面對，現在有面對，而且有什麽東西妳希望可以改變一下？
任正非：我認為當時中國的思想改革開放，還沒有真正開放。但是中國的問題就是大眾的工作無法安排，政府就號召他們創業，去賣饅頭，去做什麽東西，賣個大碗茶，政府這個號召。政府無心插花真的有可能真是柳成蔭。中國很多民營企業很多就是從饅頭、私營企業就是從大碗茶開始起步的，起步到我們走向高科技，這個是天方夜譚。

當時深圳出了一個1987年18號文件，就是要推廣民營高科技，但這個文件還是有難度，他要求2萬塊錢，要5個股東，大部分都是湊，我們那個時候感覺不到競爭，實在太小了。我們都走的像馬六甲海峽一樣，兩邊都靠不了岸，根本沒有什麽感到和他們競爭的壓力。

隨著世界發展的也快，主要是外資進入了中國，大部分外資進入中國以後，中國才發現自己國家的工業體制趕不上世界。國家認為電子工程絕不可能成功的，所以我們就把電子工程就放棄了，放棄了我們就沒有什麽競爭對手，因為放棄了，他們不做，我們來做，我們雖然做的不好，但是我們有外國老大哥他們做的好，我們向他們學習。我們做成萬能交換機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見過萬能交換機，只有我飛到吉林去，求爺爺求奶奶的，讓大家看一眼5號機啥樣子，5號這樣子，終於他同意了。那一次我帶他們去的時候，晚上不小心就讓小偷偷了，因為帶了一些行李放在那個房間，晚上就睡在那個臺桌，第二天我去機場，到了機場我發現箱子怎麽那麽輕，打開一看啥也沒有，錢也沒有，東西也沒有。

我們在那個狀態下從西方進一些東西，他們做了很多成功的東西，我們一直非常尊重他們的。

談個人經歷：過去也曾不堪回首
提問：我覺得妳個人，妳的家庭背景的故事，我認為很有意思，想聽一下。我知道妳家是七個孩子，妳是老大？後來妳搬去深圳，妳覺得那邊有一些機會，在您的個人生活方面做這種大公司有什麽樣的挑戰？
任正非：我的父母是鄉村教師，在貴州，我的小學和初中是在貴州省一個非常小的鎮完成的。後來我父母遷居以後就到了一個小城市，在這個小城市讀完了高中，高中我考大學，考到了重慶建築工程學院，讀了建築工程學院以後也沒有搞過建築，我覺得我們當時陜西的孩子人生選擇有很大的盲目性，看一本小說可能就選擇了人生。實際上我選擇的人生和我人生要走的道路是完全不相同的。

當然，今天的鄉村孩子比我們好一點，有互聯網，可以從互聯網知道怎麽樣。而且一個很重要的笑話，很多年前，大概十幾、二十年前，我帶我小孩去北海公園，他要求一定要體會一下那個蕩起雙漿那個味道，蕩起雙漿的時候大家唱歌，唱歌當中其中我們就體會到了書上寫的。

互聯網對孩子的教育要起到好的作用，現在鄉村的孩子，也不像我們那個時候孤陋寡聞。父輩的間的磨難這是社會上整個磨難，我們家的磨難應該是輕的。我們至少剛解放那個時候，我父親是中學校長，我父親是小學校長。我們家炒菜是有鹽的，當時認為有鹽炒菜就是富裕。所以我們不能完全說裝成一個很窮的窮孩子。但是我們和城市比起來，我們確實認識不多。

大學畢業以後正好是文化大革命，大家到處都不去工作，不工作我那個時候這麽混，我本人不太願意這麽混的，混的生命就沒有了。所以我就自學的電子技術，電子技術自學那就是工人大學的教材，因為他是工人大學。所以文革是推廣的，是可以買到的教材。後來我在軍隊裏面，軍隊在西安實習的時候，就上了西安交大的班，是研究生班還是什麽班，那個時候交2塊錢就可以讀這個班，我就讀了這個班。在那個時候我們聽了一個所長給我們做報告，他是中國第一代做電子的，鄧小平改革開放的前10個訪問美國的科學家，回來跟我們講計算機，神乎神乎的，就是計算機用於管理，講了兩個小時，我一句話也沒有聽懂。

但是，我認為他給了我們很大的啟發，給了人生方向。所以我覺得在座的這些精英們，有機會都得給農村孩子談一種心，喝著咖啡，也許妳會轉變他的一生。就像我一樣不知道，我跑去學建築，學了半天不幹建築，等於白學。

談公司性質：擁護政府遵守法律
提問：等於妳現在軍隊裏面離開了，大家了解很清楚，妳跟華為現在跟中國政府，跟解放軍沒有任何的關聯？
任正非：我的當兵是具有一定的偶然性，這個偶然性就是中國解決不了人們穿衣服的問題。那個時候大家可能不清楚，我們作為孩子時代嶄新的一個時代，是要有衣服穿，那個時候發布票，可能就發4寸，妳說這個布能做衣服嗎？那個時候國家領導人也很操心，就是說能不能搞一點化纖。這樣就印了一套化纖的衣服，就準備生產化纖，全中國都做衣服。這個時候，整個國家就沒有人願意到這種荒涼的地方，中央沒有辦法，只好調部隊施工，調部隊施工又沒有技術員，那時候技術員很臭。然後經上頭批準就是準備讓一些，有大學學歷的到部隊去學習一下，把這些建設搞好。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去學的。哪怕那個地方很艱苦。

我們進去建設完這個工廠，正好國家就改革開放了，國家改革開放就需要軍人，以前修鐵路也是兵。當是中央保證我們的待遇不變，就政治待遇不變，經濟待遇不變，我們認為這樣好。我們還有一百多塊錢就去。後來到了深圳以後才發現，我們的待遇白拿了，打工妹都200多塊錢了，我們才100多塊錢，我們要求就給工資，真的就跟工資一樣。我們就開始融入了這個社會，融入了這個社會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懂市場經濟。不懂市場經濟這個是很難的，然後在市場化的邊緣裏面轉來轉去。一定會轉不好的，轉不好一定要承擔責任的，就這麽一個過程。

所以我們現在的公司，我們肯定擁護中國共產黨，但是我們不會去危害別的任何國家。我們所有在全世界都是遵守法律的，就是遵守當地的法律。第二個我們也尊重道德的，遵守這個國家的規章，不能違反這個國家的規章。所以我們在全世界發展的很快。

外界想妳們這個公司幹的這麽好，別人都沒有幹好，妳肯定有背景。那美國想，妳們能走出來，妳們代表社會主義，那中國就想妳們都有股票，妳們是資本主義。妳說我們應該算哪一種，我自己今天也說不清楚，我們有8萬多股東都是全職員工，沒有一個非員工。我的股票最多，沒有比我大的了。

這個東西來說，可能有一些方面可能也不簡單。國內也會有問題，國外也會有問題，但是我認為只要我們堅持努力，沒有必要去解釋身份，最後放棄了生產，放棄了銷售，放棄了賺錢，那我們怎麽活下去。

談美國市場遇阻：華為只做管道不認為美國不公平
提問：妳不會讓中國政府用妳的那些電器網絡聽他們的秘密，聽美國的秘密？
任正非：這個網絡分成兩種，一種就是自來水的管道，自來水管道只管送水的。一個是水到鍋裏可以炒菜，我們公司所做的是管道的鐵皮，管道裏面走的水，是運營商和互聯網在走，搜索來搜索去是互聯網在搜索，我搜他的信息幹什麽？誰給我錢？我負責就是做管道的鐵皮，鐵皮能做啥事？特別傻乎乎的，華為也是傻乎乎的。

提問：美國是給比較困難一個市場，妳認為公平嗎？而且妳可能會離開美國市場嗎？
任正非：這一點我從來就沒有認為美國對我們不好，不公平。我從來不這麽認為，美國國家200年來，從一個很弱小的國家變成世界第一大國。他就是開放，華為要向他學習就是開放，用廣闊的心胸融入這個世界，這樣的話才會有未來。

那麽我們認為華為現在在世界上所處的地位，我們不是把誰當成競爭對手和誰競爭，我們都是朋友。我剛才在咖啡廳裏面還和很多世界頂級的，別人叫做對手或者叫做朋友，我們好好的握手，還講了非常多有趣的話。

我們認為未來信息社會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社會，我們一定要供這些公司共同確定信息未來的思想結構是什麽，理論結構是什麽，系統結構是什麽。我們怎麽來共同為世界提供服務，這一點我們的目標是沒有把任何人當成敵人的，我們只是想共同來創建這個世界。

我們比喻說，西瓜切成八塊，我只要一塊，我跟日本說，我絕對不會無理的，我就是搞數學邏輯。日本公司就放心了，他的一些材料技術，我不會出現泄密。比如說氮化鎵，我永遠不會搞氮化鎵。我跟微軟也說了，我永遠不會搞搜索，他也放心了。因此我們在國際分工中我們做一點點事，我們以後也只能做一點點事，從這一點來說，我們從來沒有感到有多大壓力，我的壓力就是發展太快了，賺的錢太多了。怎麽解決對外分配、對內分配的矛盾問題，我覺得是最難的問題。

第二點，我認為美國在電子信息這個技術上，過去是絕對的強勢。而且，未來幾十年美國還會是相對的優勢。華為這個小草，不可能改變時代列車的軌道，但是我們小草在努力的成長，我們也希望把自己脫胎換骨，從草變成小樹苗，我們正在向西方學習各種管理的東西，正在改變自己，我們的改變有沒有可能成功呢？還看我們自己。

所以，我們真正碰到的最大敵人不是別人，就是我們自己。我就舉個例子，我不知道他們想不想聽。

我講講我們這次寬恕那些事情。比如說我們要用五年的時間實現賬實相符，賬和實際是相符的。但是我們現在做不到。所以我們去年12月31日，赦免大家坦白從寬，凡是業務上做假都坦白從寬，我們坦白的人是四千到五千人。四千到五千人，是什麽人？小兵沒有他的份兒，小兵想坦白他有啥。就是說我們內部的治理結構還是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

第二個問題就是貪腐現象也同樣存在，不是民營企業就沒有貪腐現象。但是也不能因為貪腐就不發展，我們也不能要因為發展就允許貪腐。

第三，我們已經把自己聚焦到只做小小一點事情上來了，小小的事情是什麽？我們的管理能力開始上升了，我們大概處於這麽一個結構狀況。

談華為發展秘訣：為客戶服務
提問：大家最想知道的秘密是華為成功的秘密是什麽？而且他們可以不可以學？
任正非：我認為第一點華為就沒有秘密，第二，任何人都可以學。華為也沒有什麽背景也沒有什麽依靠，也沒有什麽資源。唯有努力工作才可能獲得機會，努力工作首先要有一個方向，這個方向就是為客戶服務。

因為，我們只有一個經濟來源，就是客戶口袋裏面的錢。我們要對客戶不好就拿不到這個錢，老婆也要跑了。所以說，我們要拿這個口袋的錢又不能用非法手段，又不能搶錢，又不能做什麽東西，只好把產品做好做服務。剛才我講的市場經營有兩個要素，我們堅定不移做好，為客戶服務沒有什麽做不到。

我就講幾個例子，在智利那個地方發生九級地震的時候，我們有三個員工十年了，當時他們當時就請示要派人進去尋找，我就不同意，說先別找了，妳們進去再死掉這批人更不劃算，還是等等他們到時候能不能發出聲音。等了幾天以後發出聲音，當時他不是打給我們的，是打給他們最基層的主管的。主管告訴哪個地方，哪個圍布壞的。他背著背包就往地震中心區走，九級地震，圍布壞了，我們把這個東西拍成了一個三分鐘的小電影，就是他本人做演員演的過程。這是我們對客戶服務。

還有一個利比亞的事情，在利比亞發生戰爭的時候，其實我也在利比亞。後來我從利比亞到伊拉克的時候，利比亞開戰了。我們這裏員工都要跑。他們生活保障就可以自己坐飛機走。問我，我那死的人更多，我先把我們的人撤到周邊國家。我找了一下心理咨詢公司，幫他們做心理輔導，輔導了十來天，有好多人考試考的很好，優秀。人力資源部到我辦公室來匯報，還沒講完他說知道了。我說妳知道什麽？他說妳上飛機就跟他們講題，我說當然了，飛機只要一起飛，這邊文件就簽發。

我們這邊的人去了以後，組織員工為網絡提供服務。我們內部員工也有反對的。他們問我，我說現在這個戰爭要精確打擊，只要不打那個點，應該不存在安全問題，這些多年來我在全世界170多個國家，沒有戰爭，沒有死亡的問題。

再講講日本海嘯大地震，日本海嘯大地震完了以後，很多很多人開始撤了。他們打電話，我說不同意撤。我說妳們得找一個地方，能裝1.2億人口的地方妳們再撤。他說我們找不到，我找不到，中國人的命就比日本人的命貴嗎？我說60年代我們國家都不知道什麽叫做核泄漏，我們地面上放原子彈，我們打著紅旗慶祝，都沒死。現在泄漏哪有爆炸厲害，有那麽恐怖嗎？我們情緒穩定下來，我們搶救的人背著背包往前走。日本政府後來說，這個故事很感動，後來我們在日本的訂單很大，做的非常好。等等一系列都是體現我們以客戶為中心，我們一切維護客戶的利益，只有維護客戶的利益，客戶喜歡妳了，自然就會買妳的東西。

妳想想，去年不管是國際經濟很困難，我們自己的商業生態環境很差，大家也知道，剛才也都說了，但是我們增長了20%，利潤也增長19%。那就說明，這麽強的打擊並沒有對世界別的國家產生多大影響，而且今年我們的銷售收入會超過560億美金，增長速度還在20%。我們不想增長那麽多，我們的英雄們，弟兄們拼命要做，做多了我們不知道錢怎麽分，我們現在領導也有矛盾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們英勇作戰，我們也擋不住。

談自身神秘感：無能還是少露面
主持人：現在我們要讓觀眾問幾個問題。
提問：我想請教一下，華為現在怎麽面對移動互聯網和大數據的興起，有什麽樣的想法？
提問：我想問一下中國經濟增長減慢到7.4%，走到新常態，會怎麽影響華為？
提問：有一種說法如果不理解任正非，就不可能真正理解華為。您為什麽如此低調？如此神秘？有的記者為了采訪妳已經等的快退休了，他們說見到妳要比見到中國領導人還難，您有兩分鐘說說您是什麽樣的人，怎麽樣的企業家？謝謝。
任正非：第一點，我就講中國經濟在指標上表面上是下滑了，我認為中國經濟是在走好，不是走壞。原因是什麽呢？可能我們以前掉下來好多是水分，好多是無效投資，可能這是轉型需要。我認為2015年可能是國家轉型困難的時間，我認為2017年、2018年以後，中國經濟可能有良好的、強勁的增長。

中國經濟速度放慢一點會對我們有影響嗎？我們今年還增長20%，我說2017年、2018年我還不知道增長多少？今年增長到560億以上的銷售收入，我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增長了90億。
第二個是移動互聯網和大數據對我們有影響？我巴不得妳們越大越好，妳們要買管道，管道就我們做的好，當然還有兩三家做的也不錯，妳不買我們的買誰的？這點對我們是積極的促進，因為我們將來在傳輸上會做出努力，在信息的搜索上，我們不會進入這個領域。

第三個問題，我們會不會竊取美國政府的東西？我們從來沒有聽到中國政府要求做這個事情。我們接受英國的安全審查的時候，英國的安全審查說妳們的安全實在太幼稚了，妳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妳們自己的網都不安全。所以我們還處在一種幼稚狀態中，還不可能做到什麽。

然後說我神秘，我有啥神秘？其實我就是無能。妳想想，我又不懂技術，又不懂財務，又不懂管理，其實我就是坐在他們的車上，他們在前面拉，我出來看一看，以為都是我搞的。妳問我一個問題，我肯定都答不上來，因為剛才我還在復習，說有人可能會提一個什麽工業4.0，提一個什麽問題。我還在怎麽回答。所以，我不像想象的什麽都有，所以我認為既然什麽都沒有，最好別亮相，一亮相別人看見妳褲子後面，有一塊坐在地上很臟的東西，我自己只能看見前面，我就覺得盡量還是少出頭露面。

不是說，我真的是很了不起，我從來沒有什麽了不起，我們家裏人都是老批評我的。我有一次說，別人從來都不批評我，就妳們兩個人批評我。我女兒說，不是我批評才怪了。沒辦法。我沒有什麽故意低調，神秘的問題。以前我們是做運營商，因為我們面對300多個客服。我們可以個人溝通，不需要公眾場合溝通。現在終端我也搞不懂，他們做的廣告什麽時候問過我們？我們家孩子很生氣，為什麽都是搞足球？妳怎麽那麽喜歡足球？我當然現在知道足球是圓的，實際上我對足球也不了解，都是下面做的東西。下面張牙舞爪，不需要我做，所以我也不需要這麽高調。

我這次來對話節目是上了當，他們說是閉門會議，我們經常在辦公室開會議都是閉門的，我不知道這個閉門是對話，我不知道這個閉門還要直播，我不知道，沒什麽準備。等我知道了，退不了了。公共列車啟動了，他們慣性太大，剎不住怎麽辦？我有好多地方妥協了，就算我來出席了。我也覺得醜媳婦遲早也得見公婆，大家老看不見也覺得妳有啥東西，我們除了比別人少喝咖啡，多幹一點活以外，其實我們比別人有什麽長處？就是因為我們起步太晚，成長的年限太短，積累的東西太少了。我們得比別人多吃一些苦。

我們播了一個廣告，一雙跳芭蕾舞的腳，一只是好腳，一只是壞腳，我說這就是華為人生，“痛並快樂著”。華為就是那只爛腳，如果妳不表現出來，社會還覺得我們這個腳還挺好，我們這個廣告在全球大規模的開始做，剛剛開始啟動，就來解釋我們如何走向社會，以後是該他們走，我就可以慢慢走得少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