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魏孫鴻

上週談了紓困的荒謬，接續要談談整個系統面對災難的嚴重遲滯。

我國從防疫到紓困，無可否認的，政治掛帥都是一直存在的現實。回顧疫情爆發之前，臺灣賴以安生一年餘的邊境管制，事實上就是一場豪賭。邊境管制在入境自證健康，戍邊只看有無發燒就放行，且入境者在搭乘防疫運輸工具後，是否真的落實隔離，抑或直接返家，也未必能充分掌握。至於解除隔離時，更無強制進一步的篩檢。這都是目前已經浮現的事實。

針對性的封境與不進行周密的篩檢，確實是政治決策。但，中華民國的公共衛生系統當然也非只有政務官這樣的角色而已。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政務官來來去去，事務官卻是國家常年以稅金培養的基石。但，面對這等古怪的防疫施政，難到事務官毫無知覺？又或真的不敢多言？別的我們暫且不說，就談解除隔離後應該篩檢這點好了。單單執行隔離結束後篩檢，並不抵觸邊境管制與不普篩的政策，甚至在歲月靜好的那一年多裡也不會讓PCR檢測能量超荷，可何以事務官不堅持執行呢？

這或許就是因為系統的惰性與因循苟且吧！當政務官不在意時，我們的事務官不知道是不是也就樂得輕鬆？而整個超前部署的量能幾近於零，會不會也是這等系統性遲滯所造成的嚴重結果？

圖片取自：（Facebook 蘇貞昌 ）

我們在驚訝與氣憤於民間的醫療物資採購速度遠遠高於政府時，往往把矛頭指向決策者。這個方向並沒有錯，但卻窄了許多。總統這個層級，其實可以在疫情爆發之始，動用緊急命令權應對災難。但，她在種種政治考量下，不幹。那麼，當篩檢、醫療量能低下的窘境，已經迫使第一線的醫護面對難以負荷的壓力時，整個官僚系統的反應，卻依舊可以「置身事外」四個字來形容；因為，在這種危急時刻，我們的文官體系竟然還在強調「遵守採購法」！作為常任公務員，他們是最瞭解業務相涉法律規範，更直接講是最能找到合法巧門，的一群人，絕對有辦法為緊急採購開啟毫無適法性疑慮的綠燈；但，整個系統卻毫無愧意地告訴老百姓，採購法高於人命！

而回到紓困之上，這樣的系統性遲滯則是可用「令人髮指」來形容了。

紓困方案的規劃者，每月月初皆可領到當月薪資；請記得，一般勞工月初領的是前月薪資喔！面對史無前例(但有國外諸多處置參考依據)的大災，他們竟然僅是依樣畫葫蘆地按照去年種種，以及執政者的職業別偏好(例如計程車司機、遊覽車司機、農漁民…等)來進行紓困標準與對象的劃列。連勞工紓困貸款，都不知道依據哪樣的參照，定下了只接受50萬件申請的上限，結果開放幾天後件數飆破百萬，勞動部就喊卡了！

這些家計無虞的公務員，全然不知民間血淚。從科員的數萬元薪資到常務次長的十數萬元，看在當下房租、伙食、日用都成問題的一般百姓眼中，那群人根本就如置身天堂一般，偏偏正是身處天堂的人在決定於地獄中受苦的「人民頭家」之死活！而在野黨察覺這種紓困越紓越困的不當後，提議普發現金時，系統性遲滯與惰性再加上政治性考量，政府就以「財政紀律」或「現金不足」這種理由，冷血地斲喪人民救命的一線生機！

若說標準是排富，我們卻可以在方案中找到不排富的例子，例如只按學生年齡與自身狀況給予的學童補助；若說原則是救急，我們又可在方案中找到用不知所以的上限排除多數人急需的例子，例如勞工紓困貸款。那麼，繳稅的人民是不是該問問這個文官系統：對於我們的生存，爽領我們血汗錢的諸君真的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