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圖/文：韓悅

   有時候，人生的路，走著走著，到了一個路口，就不知道該怎麼走了。任何一個年紀，許是都有困惑吧？這時，回望或可成為一種方式，尋找到一些答案。

 

  我出生並成長于中國西北高原上的一個小山村，那裡黃土山連綿，山上沒有樹，但有雜草。缺水是家鄉的標識，父輩、祖父輩及以上，從小吃的都是井水，鹹苦鹹苦的那種！後來到了我這一輩，黃河水經由一道道水渠流到家鄉，用於灌溉和飲水，但每年只通兩次，夏季一次、冬季一次。爺爺和父親又修了小水渠，將大水渠的水引入到自家挖的水窖裡，儲存起來使用，就這樣循環往復。我清楚地記得，那未經任何淨化就流入水窖的黃河水在水窖裡經過沉澱，會很神奇地變成清水。水來之不易，當然得節約著用，還記得有一次洗頭髮，因為多沖洗了一遍，得到了父親狠狠的訓斥（一般都是洗一遍，沖一遍）。

缺水啊！窮啊！所以在那個人生的階段，每次讀到課本裡江南水鄉的溫柔，我都會想，如果有一天能夠身臨其境，該多好？漫步在青石板上，讓朦朧的煙雨打濕衣袖，做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女子，吟讀著唐詩宋詞；或者泛一葉小舟，看盡夜裡的燈火闌珊……

但是我每天面對的只有黃土山。

5歲那年，父親突然提出讓我好好學習，以後上大學。那個時候的自己哪裡知道大學是什麼樣子，但如果通過上大學的方式來走出這層層山巒，看看外面的世界，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嗎？

後來，一路披荊斬棘，考上了大學，到了省會城市蘭州，與養育自己血脈的黃河水相伴。在20歲左右尚青澀和躊躇滿志的年歲裡，每逢傷心難過，都會獨自或結伴去河邊傾吐心事；再後來，經濟獨立，努力考上了南京的研究生，親臨了夢裡的江南水鄉……

以上，是過往生活的一個片段，是造夢和實現夢的過程，是理想與現實的不斷摩擦。用文字總結概括起來簡單，而實際，卻是用20多年的時間造就的。我想，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片段，值得回望和玩味。而每一種經歷，都是塑造自身性格的必要因素。之於我，是那樣的成長經歷，塑造了我的勇往直前；也是那樣的成長經歷，決定了我簡單的處事方式和生活哲學。

  而今，我依然對生活有新的渴望和憧憬，不過，相比於過去，卻顯得有一些懶惰和嬌氣，甚至，失去了那種曾經的勇敢。許是因為經歷的挫折；許是因為長年的疲累；許是因為簡單遇到了複雜……

所以，我又想起了我的小山村，想起了當年瘦小的自己站在沒有一棵樹的山頂上，望著那無邊的黃土時立下的那些志願!

今年冰冷的冬天已然開始，一個週末，我重回到了我的小山村，看到了久違的黃土山，山的樣子沒變，但如今村裡家家都裝了自來水管，方便多了（水為祁連山冰雪融水）；村裡人絕大多數進了最近的城市居住，留下的只是一部分戀舊的老人……

生活、工作無法回頭，而不管明天的指南針指向何方，那種最原初的動力，不應該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