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傳媒 責任編輯/潘渝霈

比起大正、昭和等戰爭時代,「平成」可說是日本近代最和平的一個年代了,但在這樣的年代裡,依舊存在著許多駭人聽聞的慘案,例如1995年由「奧姆真理教」引起的「東京沙林毒氣攻擊事件」,或是1997年殘暴少年犯下的「酒鬼薔薇聖斗殺人案」等,這些案情有如恐怖片般,令人怵目驚心。不過如果要說到「平成年間死傷最慘重殺人事件」,那可能非2016年發生的「相模原障害者施設殺傷事件」莫屬了。

這起事件之所以會被稱為「平成年間死傷最慘重殺人事件」,是因為兇手在這起案件中不但重傷了26人,更殺害了多達19人,其中最小一位受害者年僅19歲而已。更令人髮指的是,受害者中多數是智能障礙者,他們僅能在連反抗都不懂的情況下被兇手殘忍殺害,而兇手殺他們的動機,就僅是因為他認為智能障礙者沒有活在這個世界的必要,所以要為他們「安樂死」。最後兇手被檢方以殺人罪、殺人未遂、非法監禁等6項罪名起訴,於今年3月16日被裁判長判處死刑。事件發生於神奈川相模原市,專門照顧智能障礙者的公立設施「津久井山百合園」。兇手名為植松聖,這起事件造成多人死傷,以下概要事件的發生。

先綑綁職員,後逐一進房將人割頸殺害

2016年7月26日凌晨2點半左右,警方接獲了來自津久井山百合園的報案電話,報案的人指稱:「園內被一名手持凶器的男子入侵,對方已經大開殺戒了!」儘管警方隨後就趕到了,但犯人還是先行一步逃跑了。

警方調查後,發現兇手似乎熟門熟入,疑似是趁著入夜後,從剛好沒人看守的後門侵入,並一路往有人居住的東側大樓過去,隨後破壞一樓的窗戶,侵入得逞。為了防止他人妨礙殺人計畫,兇手還將當時值晚班的職員加以綑綁,取得鑰匙後,兇手開始逐一進入房間,將原本熟睡的被害人一個一個割頸殺害。這起事件造成智能障礙者與工作人員合計45人被利刃攻擊,其中有20人重傷、6人輕傷,另有19人直接慘死刀下,死者中最小的才年僅19歲。

警方進入「津久井山百合園」屠殺案兇嫌植松聖的住處時,日本媒體在門外拍攝。(美聯社)
警方進入「津久井山百合園」屠殺案兇嫌植松聖的住處時,日本媒體在門外拍攝。(美聯社)

兇手自己跑到警局自首

儘管警方接到電話後,馬上就趕到,但犯人還是先逃跑了。不過,事發不到1小時,凌晨3點兇手自己就帶著沾滿血的兇刀,先跑到附近的津久井警察局自首了。原來兇手就是津久井山百合園的離職員工 – 植松聖,檢方隨後以殺人罪、殺人未遂、非法監禁等6項罪名起訴植松聖。

植松聖的過往 鄰居:他很喜歡小朋友,是個陽光好青年

引發「相模原障害者施設殺傷事件」的植松聖,據說當時闖入東側大樓時,曾對被綑綁的職員說:「我是為了殺智能障礙者而來的!」被捕後,也曾向調查人員說出:「想抹殺所有的智能障礙者!」的話,究竟過去植松聖與智能障礙者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1990年1月20日,植松聖生於的東京都日野市的平凡家庭,父親是一名小學老師,母親則是漫畫家,植松聖為家中的獨子,之後植松聖隨著父母一同搬到相模原市。據日本的新聞報導指出,不論是鄰居或兒時的玩伴,都一口同聲說:「他以前個性非常善良,朋友也很多。」實在讓外人很難想像,他會是個殘害10幾條人命的殺人魔。

讓他性格大變的原因,有網友推敲可能跟「某件事」有關。從小就以父親為榜樣的植松聖,決定未來也要成為一名老師,因此高中畢業後,他決定進入帝京大學文學部教育學科初等教育學就讀。起初一切順利,就連教育實習時,曾受到他教導的國小學生都說:「他是一名善良開朗的老師,在屋外還會跟我們玩鬼抓人。」另外,當時植松聖還積極參加幫助智能障礙者的志工活動。只是這一切看似美好的未來,卻在教職員考試放榜的那天起,全部改變了。

「津久井山百合園」屠殺案的兇嫌植松聖在離開警局時,臉上明顯帶著笑容。(美聯社)
「津久井山百合園」屠殺案的兇嫌植松聖在離開警局時,臉上明顯帶著笑容。(美聯社)

那時植松聖沒有如願通過小學教職員的資格考,信心受挫的他決定自甘墮落。放棄教師之路的他,隨後交上了壞朋友,20歲左右開始決定刺青、吸食大麻,頭髮也從原本的黑色染成金黃色,性格也是在那時產生改變。大學時認識的人在受訪時也曾表示:「他從大學3年級開始,整個人變得很愛現,性格也開始變得很狂暴。」

除了朋友外,當父母發現他跑去刺青時,據說母親情緒激動到呈現半瘋狂的狀態,不但又哭又叫,還引起附近鄰居不小的騷動。之後,受不了打擊的父母,只能先搬離原本的家,留植松聖一人在東京的家。

就職於津久井山百合園後,對智能障礙者拳打腳踢

大學畢業後,植松聖首先到了設置自動販賣機的公司工作,但做沒多久便辭職了。之後他開始了流浪人生,這段期間過著工作、辭職,兩著反覆交替的日子,直到2012年12月,他終於到了離自家僅500公尺遠的津久井山百合園工作。

不過,園方馬上收到許多關於植松聖的抱怨,住在津久井山百合園的人們抱怨植松聖不但常對他們口出惡言,有時甚至還會動手。即使上司找他多次約談,但他依舊故我,勤務態度絲毫沒改變的跡象,甚至開始向同事說出,「障礙者都去死才比較好」的怨言。

從津久井山百合園辭職後,馬上被送入精神病院

2016年2月19日,極度厭惡障礙者的植松聖直接不幹了,決定向園方提出辭職。也許是因為吸毒吸到神智不清,同月,他甚至還寄信給當時的眾議院院長「陳情」,信中語無倫次地指出,「殺害這些障礙者可以振興經濟,而且認為這可以阻止全面的第三次世界大戰。」、「……障礙者不是人類,他們是做為動物而活罷了……。」、「重度多重障礙者的家庭生活和社會活動都極為困難時,希望可以在監護人的同意下殺死他們,這樣的世界就是我的目標。」最後還在信尾寫下,「為了日本以及世界的和平,請多多指教」。

此外,信中還詳細記載了他的「作戰計畫」,包括趁夜間人較少時侵入,以及將津久井山百合園與另一棟一樣是收容多重障礙者的地方設為目標等犯案計畫。就連犯案被關,出獄後要怎麼生活都已經想好了,包括要取新的名字、美容整形等。

由於植松聖留下了詳細的個人資料,於是對方當天便將此事通知植松聖居住的神奈川轄區分局。隨後,相模原市政府認定植松聖「有傷害他人可能」,決定將其強制送往醫院精神科治療。在醫院,不過,植松聖被驗出有吸食大麻,不過經心理諮商後,同年3月2日醫院評估植松聖已無傷害他人的可能,於是便將他放回了。只是萬萬沒想到,放回的卻是一個殺人魔。

犯案動機:「安樂死」

如前述,之前還在津久井山百合園工作時,植松聖曾對同事透露想殺死障礙者的念頭。同事也曾向上司報告過這件事,上司找植松聖約談時,也對於他的想發提出批評,認為植松聖的想法十分危險,與納粹德國的種族優生學無異。

犯案後,在檢調的調查中,植松聖也曾說過:「因為國家不承認障礙者的安樂死,所以就由我來執行安樂死。」這樣的話。因此警方推斷,植松聖的犯案動機,就是想讓眾人認識障礙者的安樂死。

警方正在押解「津久井山百合園」屠殺案兇嫌植松聖。(美聯社)
警方正在押解「津久井山百合園」屠殺案兇嫌植松聖。(美聯社)

審判

被逮之後,雖然橫濱地方法院很快就受理了這起案件,但由於被害者眾多,其所遺留下來的證物也過多,所以整起案件遲至2020年1月8日才開始審判。

由於之前植松聖曾被強制送到精神病院治療,所以在那留有精神鑑定的紀錄。精神鑑定書指出,植松聖患有大麻精神病、自戀型人格疾患,以及妄想症等,因為如此植松聖「是否有刑事責任能力?」變成為了法官與辯方律師間主要討論的重點。假如被認定為無責任能力,他將可能無罪。

2020年1月8日開始,經歷了1月間的11次開庭,以及2月間的13次開庭,在集中審理下,終於於3月16日,法官終於對殺傷45人的被告植松聖判決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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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處:「智能障礙者不算是人類!」他衝進收容所血腥屠殺釀19死26傷,法院最終判決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