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

妳是一位積極熱情的服事者,在信仰的追求上,大家都看見妳的努力與主動。

打從認識妳開始,妳總在言談之間,不自覺地聊起那位「在高雄當律師的男朋友」。我和許多關心妳的會友,在這七年的互動與代禱中,約略拼湊出你們這段感情的畫面:你們交往了好幾年,但據妳的形容,對方個性孤僻內向,脾氣又臭又硬,難以溝通,所以妳便毅然不告而別。

但這幾年妳心中卻還是惦念著他,也總是想著要和對方重新開始。這樣的想望與期待,隨著歲月流逝而日漸急迫,我發現妳提說這段感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且伴隨幾許難掩的焦慮與憂心。

我把妳約到家裡來談話,想要藉此鼓勵妳,為妳禱告,求主賜妳足夠的力量與勇氣,好好面對這段感情;不管繼續或結束,至少可以好好交卷走出考場,不要再為此而飽受折騰之苦。

尋找糾結感情問題核心
那一天,妳坐在有陽光照射到的窗戶邊,垂低著頭,手不停翻閱聖經,亟欲讓我看看妳畫滿螢光色的重點經文。一句又一句,從舊約的上帝到新約的耶穌和保羅,那些諄諄教誨似乎為妳下一步的行動背書,使妳信誓旦旦這是上帝要妳踏上的迦南美地。我為妳祝福,但心中隱隱不安,卻說不出是什麼樣一種具體的不安。

送妳離開時,我獨自在社區裡散步,一遍遍回想我們對話的細節與內容。我記得我問了一個判斷對方意願的關鍵問題,而妳迴避的眼神與言不及義的回答,令我心頭一震。我努力將內心開始翻騰的費解與狐疑壓抑下去,但心裡有了個打算。

編織多年瞞天大謊
幾天以後,妳打電話來告訴我聯絡不到對方,無法和對方約見面的時間地點。於是,我決定自行與對方聯絡。在這個「谷歌」當道的年代,有了姓名和基本背景資料,要找到對方不算難。

於是,我開始寫信給對方。三天後,我便接到那位律師朋友很有誠意的回電與解釋。我多麼希望我的預感是錯的。

原來,這竟是一個編織了六、七年的瞞天大謊。這位律師朋友是在一個「朋友的朋友的飯局」中,與妳見過一次面,交換了名片之後,便開始了一段不勝騷擾的生活。為了躲避妳的簡訊與電話轟炸,他更換手機門號,封鎖來電,甚至想方設法拒絕接收妳郵寄的任何甜點與禮物。

我一邊聽著電話,一邊感受自己的心不斷沉落到谷底。專家可以淡然冷靜地為妳的狀況診斷出類似「情感妄想症」等專有名詞,但我卻花了好久的時間,才逐漸將內心洶湧的驚訝與不解,平靜下來。

有人愛才有價值嗎?
我為妳感到不捨與難過,也重新省視我們對周遭渴望進入婚姻的單身姊妹,是否教導得不足,設想得不夠?

生活在一個高舉「有人愛才有價值」的社會謊言中,妳對單身生活的千般恨不消,使妳走進只有妳一個人的廚房,以自卑與自尊熬出了一鍋濃郁的湯底,飄出了心酸怨懟的苦澀之味。

我開始去回想妳經常留給大家的印象——生活有品味與美感、注重外表的穿著打扮,人前人後熱情積極。而我竟沒有注意到,妳在情感上的渴望與探求,已達這般不可思議的強烈境地。

為何這個看似無話不談的信仰群體,不但無法讓妳坦誠分享,反倒讓妳必須一遍遍以想像的謊言來掩飾自己對婚姻的嚮往,滿足自己「有人愛」的虛榮心與心理需求。

最令我擔心的是,妳會不會已經進入分不清事實與謊言的界線了呢?

恢復神同在的安定狀態
單身不僅不是原罪,很多時候,那是一種神聖而意義非凡的呼召與尊貴的身份。

單身的保羅在哥林多前書七章告訴我們,守獨身是備受珍視的恩賜:「我願意眾人像我一樣;只是各人領受神的恩賜,一個是這樣,一個是那樣。我對著沒有嫁娶的和寡婦說,若他們常像我就好。」

在幫助弟兄姊妹學習預備自己成為稱職的丈夫或妻子之前,我們往往忽略了要如何幫助他們成為心滿意足的快樂單身者。我越來越清楚,這是永遠的拉鋸與抗衡。

這個世界所提供的解答是,人們總要憑藉物質、外型、階級、身份與行為,才能配得愛與得到愛,但卻忘了,這些條件徒然使我們內在的空虛感與羞恥感加劇,除非,我們回到一種「與創造者美好的依賴關係中去尋找生命」,否則,絕對無法使人找到完全滿足的愛與倚靠。

當謊言與妄想蠢蠢欲動時,足以抵禦與擺平的力量,是那份在耶穌基督裡因愛的填滿而衍生的安定、釋放與自由。

我常想,在單身狀態中,或許我們應該提問的,不是「還要多久」的不耐久候,而是「這當中誰是生命的主」的再次確認。也因此,「留在那裡」,很多時候是重新找到神同在的新方法。

靈修神學家唐慕華所說的一段話,值得我們細細咀嚼與反思:「這種忍耐不是期待事情改變,而是,即使情況沒有改變,仍然學習等候,因為知道神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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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請見:《走出迷霧》遠離妄想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