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騎鯨人

在我們這座民主大廚房裡，潛艦叫做「主菜」，海測是「烤箱預熱」，而立法院握著一台超大冷凍櫃。主菜還在退冰，服務生就宣布：「本店採以凍代刪，待烤箱亮綠燈再出菜。」聽起來合理對吧？除了主菜需要先買調味料、先找廚師、先預訂爐火時間之外。等全部備好，服務生又說：「抱歉，本店規定要看到成品才肯付備料錢。」這叫什麼？叫做量子料理學：既要有熟菜，又不肯買瓦斯。

工程師在碼頭上忙著把「聯合國拼裝」的各國系統一個個對孔位、梳協議，像在用萬國轉接頭把延長線再接延長線，還祈禱總開關不要跳。海上風浪不會唸黨綱，訊號噪聲也不看政黨協商紀錄；然而我們的解凍條件卻寫著「先證明能在海上完美運作」。這就像要樂團「先在滿座的國家音樂廳完美演出」後，才允許他們去買樂器與租排練室。

當然，行政部門也不無責任。去年底豪氣宣布「四月開海測、十一月交艦」的漂亮時間表，但是，五月風向一變，外媒說有管線、測試延宕之憂；六月海軍回說「如期」，十月部長再補一刀：「前置整備落後，年底交艦頗具挑戰。」進度表像潮汐，滿月就退。這叫做韌性治理，韌到可以任意伸縮。

圖片取自：（ wikipedia　）

立院呢？一邊喊「國防要務、嚴格監督」，另一邊把 20 億「凍 18、留 2」），條件是「等你海上全都通關」。監督如果只剩「先天保留＋事後驗收」，那不是監督，那是政治冷藏。更妙的是，海軍公開說明：凍結會延誤後續艦建造、影響國際出口許可與專業人才留任，這些不是口號，是供應鏈的時間常識；但常識在政治場上經常被當成反對黨或執政黨的陰謀，看顏色決定真假。

再說技術爭議。有人指 IPMS 與戰系統整合卡關、魚雷指令傳不進管，韓方工程師來了又走；也有人說一切照計畫。科學方法要求證據、測試、里程碑；政治方法偏好記者會、臉書與一張表決結果。可惜潛艦不吃讚數，它吃的是電、鋼、密封、訊號完整性與人命。在這種場域，最昂貴的零件叫「時間」，你能把款項放進冷凍庫，卻不能把里程碑從冷凍庫拿出來解凍。

說到底，凍結不是原罪，條件才是關鍵。如果條件綁的是「清楚的系統整合里程碑」，那是專業監督，如果，每逢會期，主菜再進一次冷凍庫，廚師換一輪，配方重談一遍，時間與風險利息全由第一線工程師與海上官兵承擔。這樣的節能減碳，減到的是國防能量，碳到的是民心士氣。

建議三點，免得主菜永遠在冷凍：

１．分段解凍：與 HAT/SAT 細項綁里程碑（例如傳動、浮航、潛航、戰系統乾／濕試），通過就解凍相對應百分比；
２．第三方驗證：由院外技審團（含國內外認證單位）出具獨立報告，取代「政治口水」當解凍觸發；
３．公開到恰當粒度：技術細節不公開，里程碑與預算執行率可以公開，讓監督有數據、工程師有空間、立委有台階。

最後，潛艦是拿來「下潛」的，不是拿來「冷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