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Dr. Phoebe

不只一次被人問到,「幾歲送小孩出國比較好?」這問題沒標準答案,但是關起門來說,會問這問題也代表你有相當程度的資源與幸運,工作穩定財力豐碩,甚至家人關係緊密,並且正為孩子前途未雨綢繆。雖說每人狀況不同,但是今天聚焦於美國,並且以父母有前提(無論用何種辦法)搞定身分的前提下作出討論。

普遍來說,會想送小孩出國無非是希望小孩能在美國更好的學習環境念大學和或研究所,如果以這個為目標,則必須談及申請大學的預備項目,包括比重不輕的高中成績,而高中成績又必須用中學成績來底定。高中課程不是都平等,大部分的公立學校可能會分兩種,比如普通英文和高等英文(English vs. English Honors),或是高等數學和普通數學,成績優越並且有打算升學的孩子修高等,未來對升學可有可無只想要個高中文憑的就是普通類型。於是同年齡孩子可能有的在修微積分,有的連幾何都不會,像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軌道(中間如果程度跟不上或想要有挑戰而轉換也是有的,但是屬於相對少數)。持平來說,想修一堆讓你高中成績好看大學先修課程AP的話,必須在就進中學就能走高等英文或數學的軌道,若中學學科沒學好,高中也會比較難修有深度或難度的課程,進而影響大學申請成績單(不同高中可能更多軌道,以上只是簡化好方便討論)。

簡單來說,國中是個重要的分水嶺。如果想要孩子在課業上徹底融入並且有一定程度競爭力,最好在國中前就把孩子弄來。以下是我個人觀察,來聊聊不同時期來美的狀況,若有不完全的地方,也歡迎各位多多補充。

小學或更早前送出國:直接當美國人

小孩通常在這個年紀送出國會在文化語言完全融入,他們見證父母在美的扎根,看著父母身為新移民的辛苦和犧牲,另一方面長大後別人絕不會懷疑他們其實不出生於美國。

中學以前出國,甚麼英文說不好看不懂文法不通,在小學左右往往都會搞定。只要孩子程度資質還不錯,家長好好引導,他們在國中時已經完全跟正規教育接軌。另一方面來說,由於他們父母給予他們亞洲式的寫功課態度來迎戰美國教育,成績也都有可能相當不錯。缺點大概是除非你請私人家教並且打造全中文的環境,不然他們思想作風美式比中式更多,不要期待他們跟你一起看俗女養成記或金庸小說。有些時候他們會埋怨父母文化背景和美國格格不入或不理解他們,因而為此感到丟臉或難受。除此之外,他們有絕大機率會在美國落地生根,因此如果你沒打算跟著在美定居,要有以後見孫子可能只有一年一次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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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高中送出國,當美國人或台灣人的機率各半

在國高中時送小孩出國,好處是孩子對中文有一定底子和基礎,同時對於學業和功課的認真也有些定型。這時送出國,他們會是在同儕裡最認真念書的那一個,往往數學物理化學強,人文歷史相對薄弱。如果在中學時能搞定英文成績盡快在正規班接軌,通常高中還是能修到非常不錯的課。我認為高中時送來美會相對辛苦,因為他們往往還需要適應語言和課業,可是這些適應期通通都反應在成績單上。

不過假如他們順利接軌並申請上美國大學,留美跟回台機率大概是一半一半。如果家人在台灣又長期幫他們付學費和支持他們,我看過不少人在學成後回台工作,搖身一變成為大財主搶著相親妹子搶貼上來的留美歸國學人,只要隨便you know you know再繞個幾句英文就能在約會市場吃香喝辣。

如果他們剛好在美遇到另一半就會在美定居,從此和家人分隔兩地。這個族群,中英流利也熟稔雙文化,未來在工作上亞洲美國的工作都有機會可拿,是大家艷羨的文化變色龍,會對長輩孝順有禮卻也同時獨立自主。但他們的掙扎,大概是無論中英文講多流利,無論外界看似他們多融入,無論在亞洲或美國定居,都依舊在心裡覺得格格不入,哪裡都不屬於的第三文化人(延伸閱讀:不中不西的1.5代新移民)。

父母的關鍵地位

另外一個層面是青春期出國的孩子,若沒父母陪在身邊(比如小留學生寄宿學校或home stay家庭等安排),面對異國適應會做出何種反應誰也說不準。海外生活很多時候是寂寞孤單的,有些人可能因此脫序出軌,吸毒轟趴夜夜笙歌,有些人可能覺得被父母遺棄而感到憤恨,有的默默承受陷入憂鬱症的漩渦,也有的在這時期因為太想融入在地而沒膽叛逆,反倒中年時才擁有遲來的叛逆期找尋自己是誰。父母在青春期的陪伴其實是無可替代的腳色,硬生生把他們抽離出孩子的世界都是有代價要還的。

若父母陪在孩子身邊,往往砍掉在台灣的人脈資源甚至是千辛萬苦爬到高位的工作。來美國是否能重練可不一定,大多數新移民都難以複製在家鄉的光彩,待不下去回台的案例不少,夫妻因此離異的故事也有,就算少數真的在美國熬出頭的成功樣板,這背後也做出許多犧牲(比如我就曾見證新移民在成功大紅大紫之前壓力太大,打小孩打到親子關係失衡的案例)。如果為了維持台灣工作薪水和環境,也為了安頓孩子在美的照顧,很多時候是父母分隔兩地,母親跟著來,爸爸在台灣賺錢。我有不少朋友們都是這樣狀況長大,也曾聽聞他們在美自立自強的媽媽們在九零年代還沒網路時還會組成部落互相照顧照應,有點像在美華人版的眷村。當然這中間父母關係很多就此變淡,台美各過各的生活,更別提那些因此而有第三者或婚姻就此走散的案例。

大學或大學畢業送出國:撈個洋學歷再回家

為了不犧牲一個家拆成一半的狀況,口袋夠深的人也有不少會選擇把孩子放美國或國際學校,等申請大學時再來,小孩該不該放國際學校這又是另一個值得討論的議題。若是在台灣教育下成長而申請上美國知名大學,會被大肆包裝成台灣之光被爭相報導XD。畢竟這條路相對比較有挑戰性,沒美國籍的前提下,美國約有5%的學生是國際學生。而準備讓孩子念美國大學除了學費比台灣高出許多,另外就是前期準備也不輕鬆,迎戰台灣教育底下考試補習念不完的功課之餘,還得培養孩子面面俱到的特殊長才好顯示出與眾不同。

好處是孩子能待在身邊成長,並且認定自己是台灣人,關心台灣選舉時事,朋友圈有大幅比例都會以台灣人居多,他們往往會選擇拿到學位後就回家(同樣被搶著跟地主女兒相親)。這時期出走的孩子有更大的機率會回來孝順父母,每年除夕清明中秋都看到他絕不是夢想。若最終選擇在美國待下來成為正港新移民,那通常也是因為拿到一份難能可貴且好到無法說不的工作。

無論何時送孩子出國,都有獲得和取捨的部分。寫這篇文章不是鼓勵或阻止大家來美圓夢,而是點出那些我希望在出國前得以知道的部分。讓孩子跨出舒適圈得到的是在異文化生活和大開眼界的機會,但是這往往也必須在背後附上一定程度的割捨與代價。如果上述這些都沒打倒你送孩子出國的決心,那麼美利堅合眾國擁抱雙臂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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