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文/田卡

2019年3月15日，Tesla CEO Elon Musk在Model Y發布會上宣布，“要在10年內讓Tesla開在火星上”。然而10天後，美國價值投資者俱樂部（Value Investors Club，VIC）卻發布長達萬字的做空報告，宣稱Tesla實際上就是一個升級版的“龐氏騙局”。報告還透露，全球範圍內的成功做空者（包括查諾斯、艾因霍恩、杜肯米勒、帕洛塔、索羅斯等）都持有大量Tesla空頭頭寸。那麽問題來了，要把Tesla開去火星的Elon Musk將證明好公司不怕被做空呢，還是會被地球重力打敗？

大部分人活著只要吃飽穿暖就好了，像Elon Musk這樣的人卻一定要走在人類文明的最前列，為全人類指引技術前進方向。經Musk之手的Paypal徹底改變了支付面貌，支付寶和微信支付都是後來者。SpaceX讓地球人首次意識到原來火箭不是一次性用品，還可以回收再發射的。更不用提酷酷的Tesla，由於Tesla的存在，燃油汽車變成類似功能手機那樣的過時貨只是時間問題。

一位創業者只需創立一家Paypal，SpaceX或Tesla，已此生無憾。然而，這哥們兒一個人把這些公司全開了。目前，Elon Musk依然同時是SpaceX和Tesla的CEO，這讓他有機會在2018年2月6日用Space X研發的人類現役運力最強火箭重型獵鷹（Falcon Heavy），把Tesla生產的Roasdter午夜櫻桃紅跑車送上太空，這臺已在太陽系裏遨遊的跑車電路板上印著“Made on Earth by humans”。

小標題1：Tesla頻頻被做空

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做出最酷的智能電動汽車，由現實版鋼鐵俠般存在的Elon Musk掌舵的Tesla為何又雙叒叕被做空了？2019年3月25日的這次做空報告，從產品需求減弱、安全性能差、資金缺口巨大、特斯拉CEO Musk或被免職等多個角度著手進行長達萬字的分析。

除此以外，對Tesla在2010年上市後的做空經歷稍作統計就有以下這些：

2016年3月，曾做空無數“中概股”的香櫞（Citron Research）做空特斯拉。

2016年5月，曾因做空安然公司一戰成名的Jim Chanos公開表達做空特斯拉立場。

2017年6月，對沖基金Greenlight做空Tesla。2017年11月，掌管全球最大空頭基金的Jim Chanos再次看空Tesla。

還有Stanphyl Capital Management、Morgan Creek Capital Management、Rocker Partners等對沖基金也看空Tesla，有評級機構給Tesla打出過“D+”評分，給予“賣出”評級。美國著名媒體機構彭博社之前甚至預言，Tesla會在2018年底破產。事實上，單單2017年做空Tesla股票的空頭金額最高時達到101億美元。

正在充電中的Tesla電動汽車，photo by Electrek

按照矽谷投資人王川的總結，空頭做空Tesla的理由如下：

2011年他們說 Model S 永遠造不出來， 所以做空 ；

2012年他們說 Model S 無法量產，所以做空 ；

2014年他們說 Model X 造不出來，所以做空 ；

2016年他們說 Model X 無法量產，所以做空 ；

2017年他們說 Model 3 無法量產，所以做空 ；

2018年上半年他們說公司還沒有盈利，所以做空 ；

2018年下半年他們說公司還沒有持續盈利，所以做空 ；

小標題2：Elon Musk的性格問題

在最近美國Daily Journal（《每日期刊》）公司年會演講上，有人提問巴菲特的著名合夥人查理·芒格，“您在招聘的時候，一個人智商130，但認為自己的智商120，另一個人智商150，但認為自己的智商170，您會選擇前者，因為後者能把妳搞死，對嗎”。芒格回答，“這說的不就是Elon Musk嘛，我當然要選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人，不選那些自不量力的人。我自己會這樣選，但我也學到了生活中一個非常重要的道理。這個道理是和霍華德·阿曼森學的。他講過這樣一句話：‘千萬別低估高估自己的人’。他接著說，高估自己的自大狂偶爾竟然能成大事，這是現代生活中讓人很不爽的一部分。我已經學會適應了。自大狂偶爾能成為大贏家”。

Elon Musk在一次發布會上，photo by NASA

查理·芒格很睿智地觀察到Elon Musk個性中的重要一部分，若Elon Musk不是那種智商150但認為自己智商170的人，很難想象他能把自己的潛能發揮到如此極致，天天嚷嚷著要上火星的硬核技術男需要迷之自信的支撐。

由於迷之自信，Elon Musk經常會在twitter發出振奮人心但又無法及時兌現的消息，比如2016年下半年時他曾預測在2017年底之前可以實現從美國西海岸到東海岸的全自動駕駛的演示，至今尚未實現。比如2017年初的時候預計到2017年底， Model 3 的量產可以達到每周五千輛。但這個目標直到 2018年六月底最後一周才實現。比如2016年就發布的Model3，高級版本已出售20萬輛，但2016年發布會上宣稱的3.5萬美元標準續航版Model3交付日期一拖再拖，到現在也沒交貨，最新的交貨時間是2019年4月下旬。

最致命的是，Elon Musk或許對Tesla頻頻被做空搞煩了，2018年夏天他發推文表示“資金已到位”，將以每股420美元的價格實現Tesla私有化。但實際上資金並未到位，這引來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對其進行調查。按照雙方的和解協議，Elon Musk支付2000萬美元罰款，辭任Tesla董事長職務3年時間，Tesla董事會還不得不任命一名SEC同意的人來預先批準並監督Musk的公共通信情況（包括他的Twitter帳號）。

事情還沒結束，2019年2月19日Elon Musk在twitter向他的2400萬粉絲發帖表示Tesla將在2019年生產大約50萬輛汽車。然而按照2018年第四季度公司報告來看，2019年交付量應該在36萬至40萬輛之間。隨後SEC要求Tesla提供與此推文相關的信息並且說明特斯拉的產量預期是否有任何調整。在沒有得到滿意答案後，SEC對Elon Musk發起藐視法庭動議訴訟，目前該案正在進行中。Elon Musk個性如此，大嘴如此，單單是在twitter的大量發帖已經給他惹來不計其數的麻煩，沒少給做空機構提供彈藥，這是Tesla頻頻被做空的重要原因。

2019年4月4日，Elon Musk在美國紐約聯邦法院外接受記者問詢他與SEC訴訟案情況，photo by Enlarge

小標題3：地球最強創業者

Elon Musk做的事情前無古人，非常有挑戰性，實在太難，難到令人難以相信可以做好。Tesla官網的招聘廣告上寫著，“You are expected to create something the world has never seen. In short, you will create the future and save the planet（我們期待妳創造一些世人從未見過的東西。簡而言之，妳會創造未來，拯救地球）”。比如，Tesla每年生產了整個美國近一半的電動車，但依然未能滿足它的產能目標。為了能夠盡快兌現頻頻跳票的產能目標，Elon Musk乾脆睡在Tesla生產車間，每周工作120小時。效果很顯著，2017年Tesla銷量僅僅為10萬輛，2018年全年銷量就能超過24萬輛，2019年Tesla產能很可能在2018年基礎上再翻一番。

Model 3成為2018年美國最暢銷高端汽車，這是幾十年來首次美國本土汽車成為全美最暢銷高端車型，photo by Forbes

但是，即使產能問題解決了，還有無數其他難題在等著Elon Musk，比如Tesla是否可以持續實現盈利，2018年中之前，Tesla大部分季度虧損7億美元以上，公司凈債務高達75億美元；比如Musk的個人財務流動性非常緊張，以致於他要出售5000萬美元的噴氣式飛機，抵押他位於加州總價值6100萬美元的五處房產；比如應對前文提到的SEC系列訴訟；比如應對Tesla頻繁被做空；比如公司高管不斷被挖角離職等等。俗話講，槍打出頭鳥。Elon Musk這只出頭鳥的敵人實在太多，傳統車企、其他電動汽車競爭對手、各種做空機構都在不遺餘力地抹黑他。

然而憑借著強大的產品能力和執行力，Elon Musk創辦的公司並沒有因為頻頻被做空而破產，目前Tesla持有42.76億美元的現金及7.93億美元的客戶押金，財務狀況處於基本可控狀態。Tesla的股價在52周內最低為247.77美元，最高為387.46美元，從未達到做空者希望的低於200美元（甚至低於50美元）的水平。反倒是做空機構蒙受了重大損失，根據S3Partners和路透社統計，僅僅是2017年做空Tesla的基金已經損失超40億美元，相當於做空蘋果、亞馬遜和Netflix的虧損總和。

另外，由於Tesla的存在，傳統車企的日子越來越難過，連寶馬都有可能破產了。矽谷獨立投資人王川認為，Tesla的Model 3在價格/加速性能/能源費用/維護費用/用戶體驗等方面全面超越寶馬3系，導致寶馬在北美銷量不佳，隨著2019年Model 3在中國、歐洲市場的大量交付，以及Modle Y投產對寶馬X3/X5銷量產生嚴重沖擊，這會導致寶馬利潤率轉負，而寶馬帳上已有900億歐元的負債。王川表示，“寶馬可能在 2022年或者更早被迫破產。財務數據在惡化，帳上有九百億歐元的債務五年內到期，這是一個數學上的必然。該思考這對德國汽車工業，德國和歐洲經濟沖擊的二級效應了”。

目前正在太陽系遨遊中的Tesla Roadster跑車，跑車電路板上寫著“made on Earth by humans”photo by SpaceX

Elon Musk本人依然得到無數人的熱愛。他的Tesla確實造出了人類最好的智能電動汽車，他的SpaceX成為繼美國、俄羅斯、中國之後第4家掌握飛船回收技術的組織，並且成為全球第1家實現火箭回收的組織，而當今世界現役推力最大的火箭——重型獵鷹9號也由Elon Musk掌握，獵鷹9號的運載能力是我國推力最大的長征5號火箭的2倍。

他幾乎憑一己之力已經或即將徹底顛覆交通、能源、製造業、火箭發射、衛星通訊、腦機接口等行業，這可能是人類歷史上從未發生的事情，稱呼Elon Musk為“地球最強創業者”也毫不為過。在做空機構和Elon Musk之間，我當然選擇站在Musk這邊，希望他不要被地球重力擊敗，迎著各種猜疑、誤解、造謠、攻擊，繼續顛覆各個行業，然後成功死在火星上（他認為“能夠死在火星是非常酷的事”，當然不是在飛船降落時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