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者說─鄭崇羔醫師的生命故事

文字／Winnie 攝影／Tidus（部份由受訪者提供）

鄭崇羔醫師來自一個宣教士家庭，由於父母過去在不同的國家宣教，家中六名兄弟姊妹都在不同的地方出生。但因家境困窘，鄭崇羔在澳洲讀書時必須半工半讀。「我做過很多工作，如服務生、郵局職員、醫院雜工、清潔人員，甚至包過屍體。」

為了爭取工作時間，年輕的鄭崇羔買了輛二手電動腳踏車，沒想到因不熟悉路線，竟遇上交通意外，下腹被車輾過。「當時躺在街上覺得很無助，只懂得呼叫：神你救我！」由於當時骨盆被撞裂，他更擔心這場意外會影響生育能力。「但神很看顧，多年後我已有四名孝順的兒女和八名孫兒。」

鄭崇羔一個人在異鄉求學，舉目無親又遇上車禍，然而神的看顧並沒有離開。鄭太太笑言在車禍之前已經認識鄭醫師，但兩人只是團契的朋友，不算十分親近。後來出了意外，鄭太太開始探望鄭醫師，兩人認識漸深才開始約會。換個角度想，這次的危難變成了神的賜福。

後來鄭崇羔在醫院住了一個月，使用柺杖三個月。但家境本不佳的他遇上了車禍，當時的生計怎麼辦？「幸好當時得到一位牙科醫生Peter的幫助，資助我一些生活費用。後來我把兒子的名字改為Peter，也是為了紀念這位好朋友和我們的情誼。」

鄭崇羔醫師與鄭太太透過一個奇妙契機而開始交往。

驕傲自滿時努力化為烏有

畢業後，鄭崇羔的工作很順利，無論在政府醫院工作或私人執業，他都遇到很多人給他指導、給他機會，使他一步一步踏上成功之途。但人總在驕傲自滿之時忘記了神，忘記了是誰把自己升高。

1984年，中英兩方開始商談香港回歸問題，人心惶惶。鄭崇羔也不例外，忙著為未來打算，忙著讓子女移民海外，卻沒有把時間留給上帝。「那時已經準備好一筆錢作移民置業之用，但彷彿神的手在阻止我，本來全無炒賣股票經驗，忽然把錢一股腦兒全部投資在股票上。」

結果，1987年股市大跌，鄭崇羔一下子把十多年來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賠上了。在窮途末路之際，他終於想起了神。「那時真的很惶恐，多年來的努力一下子化為烏有。我跪下禱告，求神指引我。當時我感到神想領我回教會為祂工作。」祈禱之後，鄭醫生再次拿起聖經認真的研讀，此後他帶領教會的團契、主日學，更成為教會的執事。

當我們偏離了上帝的道，自以為是之時，上帝會用祂的方法提醒我們，誰才是掌管一切的神，叫我們要謙卑。

臨危受命走過SARS風暴
行醫多年，見過大大小小不同病例，但鄭崇羔面對最大的挑戰，或許就是救治浸會醫院了。2003年，「沙士」（SARS）全球肆虐，導致香港全境299人死亡，浸會醫院因院內13位醫護與家屬感染、1人去世，備受衛生署、傳媒及病人家屬追究。在這緊急關頭，鄭醫師臨危受命，接掌醫院董事會主席一職。

「當時的衛生署署長公開批評，眾傳媒與病人家屬也天天追究。」四面楚歌之際，鄭崇羔像所羅門般向神尋求智慧。「最後我們成立一個專責獨立調查委員會，成員包括法官、港大及中大的醫學院教授，調查整件事情。」及後，浸會醫院公開向家屬及公眾道歉，更成立了一個一百萬元的愛心基金，離世的病人發放十萬元港幣，受感染的患者發放三萬元。

然而公眾的疑問平息了，醫院的住院率卻急劇下跌，由原來的七至八成跌至不到兩成，醫院的儲備經費迅速被消耗。鄭崇羔需要尋求方法，幫助醫院「起死回生」。「很多公司會在這個時候裁員、減低開支，但這樣做會打擊士氣，對醫院未必是好事。」鄭醫師遂決定全體人員減5%薪水，雖然薪水減了，但不用裁減任何人手，同仁都欣然接受。

穩定軍心之後，鄭醫師就開始著手改善醫院。「我有多年做私人診所醫生的經驗，明白醫院一定要走向專業化。」他首先提升醫護人員的素質、改善病房的裝潢、開設各類專科醫療等。

半年後，醫院的住院率逐漸回升，顯示鄭崇羔的方向正確，同仁已能加回原有薪水，工作表現好的更有額外獎勵。除了讓病人得到完善醫療，鄭醫師最重視的是病人的心靈。「我們醫院有十多名院牧，比一般醫院還多。現在醫院的兩千多名員工，只有約15%的員工是基督徒，我覺得仍需努力。」

鄭崇羔帶領香港浸信會醫院期間，提升醫院走向專業化，帶領一度低迷的醫院重新出發。

當醫師成為病患
鄭崇羔一路走來幫助過無數病人，連自己也是個曾經歷癌症的病患。「2000年時，我發現得了腸癌。前陣子覺得呼吸有些不順，去做了電腦掃描，發現得了胰臟癌，已經擴散到肝，如果不醫治只有四個月生命。但我很平靜，因為已將一切交託給神了。」

鄭醫師不久前才因為癌症導致血液黏稠，靜脈出現血塊導致中風，如果當時血塊出現在腦部其他位置，很有可能會半身不遂，甚至死亡。但他沒有怨言，反而覺得神另有安排。「感謝主！一切問題都在浸會醫院新院開幕之後才發生，我還可以主持開幕禮並且致辭。」

回望過去，藉著神的恩典，鄭崇羔安然度過車禍、股票投資失敗、浸會醫院臨危受命的挑戰，以及一次又一次的癌症來襲。

除了感謝神，他還要感謝與他同行超過半世紀的鄭太太。「她是我的初戀情人及一生摰愛，我們交往六年後結婚。一直以來都是我照顧她，但在我生病的時候，她反過來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令我的生命充滿希望和快樂。」鄭醫師與鄭太太結婚四十八年，希望神可以讓他們一起慶祝金婚，「人生便更美滿了。」

除了鄭太太以外，鄭醫師也要謝謝兩位悉心醫治他的醫生：林家慶和陳子棠醫師。林醫師是心臟科醫師，也是鄭家的家庭醫師。「多謝他的專業與無私，在我有心臟病時悉心照料，幫助我很快康復。」而陳醫師是主治鄭崇羔癌症的腫瘤科醫師，他也是一位基督徒，時常提醒鄭醫師要仰望神，「他的提醒給我很大的信心和鼓勵！」鄭醫師曾翻看文獻，像他的病況一般只有六至七個月的壽命，但從最初發現有胰臟癌及肝癌，到現在已有一年半時間，可見神在當中保守與看顧。

鄭崇羔與家人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