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Dr. Phoebe

新冠肺炎轟炸美國，疫情最受到矚目的莫過於大蘋果紐約，其次則是位於西岸的加州。加州是美國GDP產值最高的州，甚至在2018年的時候打敗英國，成為全世界第五大的經濟之都。美國加州目前的COVID-19陽性檢測人數為17775人，死亡人數則為453人，其中有超過212起都是醫療人員。加州州長指出，依照目前的預估來看，加州將會在五月的時候迎來疫情的高峰期。疫情最多的城市為洛杉磯，約有7530的確診人數，以及198的死亡人數。第二大多的城市則為海濱秀麗的聖地牙哥，在不久前超越北加州的Santa Clara。美東美西的文化差異不同，在對抗COVID-19的策略也完全不一樣。紐約對於檢測的態度就是卯起來和病毒對幹，瘋狂檢驗之餘也瘋狂檢測出陽性，截至目前為止已經驗出超過23萬人，但紐約客的精神就是不管真相有多恐怖多難看，我寧可知道，也不想要活在模糊的未知裡（延伸閱讀：紐約客精神），甚至連不斷攀升的死亡人數在4月5日難得下降的時候，紐約州長谷莫也非常保守的說不要高興的太早。但南加州的文化可不是如此，無論心裡憂鬱還是痛苦，在外永遠要掛上一副太陽眼鏡，擺出一個最燦爛的微笑，別人問你今天如何，永遠會說好好好，而在面對新冠病毒時，加州面對測試病毒這方面，說好聽一點就是溫和一點，說難聽一點就是慢了半拍。根據CNBC新聞所公布的數字，紐約州為全美檢測密度最高的州（每十萬人裡就有1200位被檢測果）、而第二名則是路易斯安那州，同樣十萬人中有1100位被檢測到，第三名則是華盛頓州，十萬人裡有1000被檢測到。位居榜首末端的則是德州，十萬人中只有174位被檢測到，倒數第二則是陽光燦爛的加州，加州人口是紐約的兩倍，但全州4千萬人口被檢測的不到0.5%，加州州長在對於這件事情也承認，＂我在這件事情上有責任必須做的更好。＂

雖說川普總統在前幾天信誓旦旦的說美國目前肺炎檢測人數已經成為全球第一，但加州的人口眾多，因此比例上來說，還是遠遠落後，讓掌控疫情變的相對困難。加州有著試劑不足的問題，因此同樣位於南加州，不同的醫院也會有不同的試劑測量規定，但是大部分的醫生也會能省則省，非到必要關頭不隨便檢測。

我朋友Ｙ媽目前懷孕23周，還有一個3歲的大寶在家，老公Ｙ爸在洛杉磯某間市中心的醫院工作，最近同事被檢測出陽性。Ｙ爸和妻子當然有很頻繁的接觸，想要測卻被拒絕。原因就是Ｙ爸目前完全沒有症狀，所以要把檢測留給有症狀和有重症的患者。由於醫院人手短缺，當然也不准Y爸請假在家自我隔離，每天還是要乖乖去醫院上班。他就算沒症狀還是繼續傳染給身邊的同事們，甚至是懷孕的妻子和女兒。Ｙ爸和Ｙ媽對美國醫療系統的無能感到相當憤怒，卻又愛莫能助。只能先在家裡讓Ｙ爸暫時睡客房自我隔離。

Ｄ是我先生認識的一位好友，三十出頭的他，前些日子裡被檢測出陽性。好在目前的症狀都算輕微，在檢測出陽性之後立刻隔離。但我認為Ｄ運氣最好的地方在於娶對人，不同於Ｙ爸苦等不到試劑，Ｄ嫂因為在UCLA旗下的醫院當藥劑師，醫院規定就算沒有症狀，只要有接觸到病史的病患，就可以測驗。加上Ｄ嫂這層關係去打通醫院裡面的關節，果真就讓試劑下來的過程順利許多。

圖片取自：（FB Donald J. Trump）

就算千辛萬苦拿到檢測，還是有著重重關卡，等待時間要五到七天不說，許多檢測機構的檢驗都達到上限，比如亞利桑那州甚至就直接請醫師盡量不要檢驗。加州則有著嚴重的檢測塞車問題，根據USA Today的報導，之前甚至有高達三分之二被檢驗的人（超過六萬多人）都沒有結果，一直到4月4日才慢慢消除這些累積的檢測，將結果釋放出來。

雖然測量人數不夠，但是加州的防疫政策還是有他作對的地方，也在近日內受到CNN報導的肯定。首先，加州是全美國第一個要求宅在家的州。其次，加州政府想方設法的尋找醫療資源，包括州長公布已經下放超過兩億的口罩（包括2450萬的N95在內）給醫療人員、以及翻新舊有的呼吸器，並且還設法找資源（有如此大的經濟體系當然要好好利用），從泰斯拉拿到超過一千多台，讓加州甚至有能力捐出五百台的呼吸器到美國其他地方。其次，由於加州有著全美最多的醫療就業人員，而加州州長也估計病人的流量會增長於40%之多，為了避免醫療系統的癱瘓，特別呼籲醫療人員站出來成立醫療團隊Health Corps，包括醫師、牙醫、護理師、藥劑師、醫師助理、心理醫師或諮商師、第一線醫療人員等等，希望能夠為疫情盡一份力，範圍甚至擴大至退休醫療人員或是或是相關專業的在學學生。光是短短三天之內的時間，就徵招到超過7萬人，比州政府預估的多上一倍。最後，洛杉磯和聖地牙哥也紛紛開始要求還有在營業的工作人員，包括藥局、超市、餐廳外帶等通通都必須要戴口罩，並且要求貼上明確的social distancing和相關衛生規定，違規者會被開上罰單。洛杉磯甚至要求連光顧店家的顧客也得戴上口罩，否則店家有權利拒絕服務。雖說這在我看來，慢了亞洲大約三個月，也讓我好奇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會實施體溫測量，但是這在美國已經是相對激進的政策了。

在上述的防疫措施中，大家公認最有效的，大概就是嚴格的宅在家規定。在北加州開起第一槍Shelter in place規定之後，加州緊接著在三月中就規定所有居民宅在家。洛杉磯平日裡每開必塞的市中心高速公路，現在不但順暢又便捷，完全沒塞車的狀況令人頗不習慣。不同於許多人翻譯的封城，其實宅在家stay at home的政策之下還是可以出門買菜（但一家人建議只一人出門購物，且超市會有人數控制，排隊時人和人之間都必須隔著六英尺的距離）、去外面洗衣、買藥、餐廳外帶等。但是所有娛樂性和非必要的場所通通關閉，包括餐廳內用、酒吧、電影院、美容、SPA等。由於洛杉磯人實在是太愛到郊外踏青，一度把海灘和登山步道全都擠得水洩不通，因此洛杉磯市長後來下令所有的公園和遊樂設施全都關閉，加州知名國家公園優勝美地也謝絕訪客進入。有意思的是，由於洛杉磯宅在家的規定，讓洛杉磯的犯罪率在過去的這一個月之內就降低了23%，交通事故和酒駕案例也因為交通改善的關係降低了不少。雖說很多人懷疑宅在家是否會增加家暴的案例，但是根據洛杉磯警方代表Moore表示，家暴案例反倒和去年度的同時間降低了11%左右。 

洛杉磯在檢驗的時候則發現病毒並不平等，至少非裔美國人就比其他的種族中標的機率高出不少。公衛領導人Dr. Ferrer指出，有一大部分被檢測出陽性的人都來自於貧富階級較低的族群，甚至有一部分是來自於遊民。在大眾運輸工具方面，洛杉磯的使用者相對少數，不過目前許多MTA的員工還是紛紛訴請市政府關閉這些大眾運輸工具，原因來自於即便營運已經砍了20%，但是還是有至少四位駕駛人員在最近被檢測出陽性。MTA的工作人員指出，當初市政府希望繼續營運的原因是認為第一線醫療人員可能會需要用到，但他所看到的搭乘人士大都以遊民和生病人士為主，少有醫護人員使用，讓在密閉式空間裡的工作人員相當緊張。

由於洛杉磯新冠病毒的死亡率攀升至2.3%，因此在4月7日，洛杉磯市長更近一步建議所有居民都待在家，認為接下來會是COVID-19的尖峰期間，連買菜和拿藥該避免，若有必要則建議用網路宅配到家的方式（謎之音：不過現在網路買菜還是問題多多，不是因為人數暴增而擠不進去，就是就算搶到宅配機會還是缺東少西）。甚至直白地說，＂如果你家裡的食材還夠的話，最好這一個禮拜完全不要進市場。＂

當然，面對加州的疫情數字，因為驗的實在不多，讓我很難相信疫情是否有真的被控制住，甚至懷疑是否有許多無症狀的患者在外趴趴走。如果說紐約以和病毒正面交鋒瘋狂檢驗來對抗，那麼加州的迂迴抗疫方式就是叫全州人都躲起來，好希望達到flatten the curve的效果。最終是否有效，恐怕也要等五月份才會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