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侯剛本

相較於早年單純的農業社會，一旦面對當前的生活現象，尤以娛樂選項如此繽紛多樣的今天，自清朝中葉至20世紀80年代，回顧京劇曾經風光200年的歷史霸業，乃致「後年代」的今日看似有些慘澹經營；這也就是很多戲曲學校家長把孩子送來時，對於「孩子學京劇，長大能幹嘛」的存疑與憂心……

九月下旬的台北，因著一場難得演出的機會，有幸結識中國京劇院當家丑角演員徐孟珂。孟珂很棒，34歲站上國家一級演員的榮譽頂峰，青春正好，前途似錦。

我問孟珂，內地的戲曲教育環境，是不是也像台灣(這樣慘澹經營)？他不諱言，大環境確實是這樣的。只是我很好奇的是，以孟珂今天這樣傲人的成就，如果我是戲校學生家長，我會很好奇的是：學京劇有什麼用？一所戲曲學校的教育訓練，究竟要怎樣才能教出多幾個燦爛耀眼的徐孟珂？

「京劇是博大精深的藝術」，孟珂說，「只是一個學習者懂不懂把這當中的博大精深，分解成單一元素靈巧擅用融會貫通……」；的確，回歸京劇「無聲不歌，無動不舞」的藝術本體，一個成功且成熟的京劇演員，必須同時具備「歌者、舞者、演員」三種身份：渾然天成無縫接軌的巧妙合體。不是說學了京劇，將來就一定要靠唱京戲為生。畢竟京劇表演藝術的就業市場有限，未必容得下一批又一批宛如過江之鯽般的後起之輩。只是當這群新秀生長在後年代者等「多元多樣、充滿不確定」的年代裡，如果你懂得活用京劇內涵中所蘊藏的百變元素，即或面臨在表演藝術大環境裡求生改行，相較於一般單純的舞者、歌者與話劇演員，其實一個京劇演員的本錢與條件，是非常富有的。

以我為例，在我年少的生涯闖盪裡，我不曾在某個戲班子搭過班兒，但我正是因為懂得靈巧善用了孟珂所說的「活用之學」所致，導致我出科後一身是膽的勇於跨界一路走來：我曾得過流行音樂詞曲創作比賽冠軍(創作型歌手)、以國劇武功的底子曾在舞蹈界教舞(中國舞)十餘年、幹過聲優播音員、當過舞台劇演員、拍過廣告MV、做過電視編劇劇場導演；更妙的是，因著過人的文筆，還曾擔任過文編、專欄作家的職銜；乃致當一切職場實作面向充份滿足之後，轉而潛心向學安身學界。正是因為當年我把京劇的本質搞通了，並在年少時勇於跨界不斷嘗試，所以今天的我，能夠完全明白並深深體會，孟珂所說「如何將博大精深的京劇藝術，巧妙靈活融會貫通」的活用之說。

當然，懂得活用之道的孟珂，未必像我這樣百般嘗試。專一執著的他，用他20年青春加倍努力焚膏繼晷，甚至幾近瘋狂無畏無懼，拼命追求卓越不怕辛苦的結果，才有他今天年未不惑，便已揚名立萬的舞台成就。

回首京劇在當年，曾是很賺很火紅的「夯業」，很多人搶著學，卻也不是很多人有能耐學得了如此博大精深的玄妙奧義。而今，儘管世代轉變時空交替，若再有人(尤以師長)好奇問道：「孩子學京劇，長大能幹嘛」的不解疑惑。我和孟珂的回答是：「想幹嘛就幹嘛」，只是回到學習者的習藝過程中，當事人有沒有能耐把京劇的博大精深，領悟到「想幹嘛就幹嘛」靈巧活用的境界；甚或即便悟通活用之道，卻仍專注舞台劇藝超越顛峰……；不論侯剛本甚或徐孟珂，事在人為取決一心。

【圖說1:年未40的徐孟珂，以過人的天資結合不畏艱苦的勤學努力，34歲站上中國京劇院國家一級演員的事業成就榮耀頂峰.】

【圖說2:不論是勇於跨界的侯剛本，或是專一執著的徐孟珂，只要學習者悟通了京劇的博大精深，即或將來在表演藝術界跨界闖盪，也是非常富有不怕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