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吳娟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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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珊看到媽媽照顧爸爸的方式,可以用「氣憤難當」來形容。已經什麼時代了,媽媽總是蹲在鞋櫃旁幫爸爸擦亮皮鞋;早餐也是豐盛得很,又是蛋、又是精力湯,等爸爸喝剩下的,媽媽加點開水,再喝下口。

「媽,妳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妳也打一杯自己喝呀!」曉珊抗議了。

「啊呀,妳不懂,妳爸爸整天在外奔波,要多一點營養。」媽媽輕聲細語地說。

高中二年級的曉珊偏不懂這其中的邏輯,她追問:「媽,那妳每天到不同的家去打掃,妳就不累嗎?」

通常,這時候的媽媽是不回應了,推說:「妳不懂啦!趕快吃妳的早餐,上學去!」

最近,小弟在學校惹了麻煩,媽媽一臉愁苦,因為老師要家長到學校面談。媽媽一向拙於表達,只會賠不是。她也不敢告訴爸爸。

「媽,上週五校慶,今天星期一補假,我可以陪妳去。」曉珊想幫媽媽壯膽。

去到學校,聽到老師轉述,曉珊越聽越不對勁,如果按照小弟班導黃老師的說法--國中一年級的小弟和同學打鬧過程,推了對方一把,導致同學摔倒而右手骨折,不但要賠償醫藥費,還要面臨校方的記過處置,那位同學卻全身而退,完全沒事。

對方的家長也來了,看來就是一對商場歷練豐富的夫妻,他們咄咄逼人的模樣,讓媽媽像縮頭烏龜,一句話都不敢吭。

小弟躲在媽媽身旁,平日調皮搗蛋,如今也噤聲不語,校長和黃老師則是努力平熄那對富商夫妻的情緒。

校長室裡,最輕鬆的人應該是那位右手包紮著繃帶,一副看好戲的同學。

看到媽媽在眾人面前唯唯諾諾模樣,曉珊不知從那兒來的勇氣,她大聲地說:「暫停,請大家先不要討論賠償和記過,請問這位同學在我弟弟推他之前,他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

曉珊講話鏗鏘有力,全場都被震住了。這時,小弟趁著大姊的威勢,小小聲地擠出一句話:「他們都沒有問我。」

剎時之間,局勢扭轉,因為,大家眼神望向小弟,而那位同學開始侷促不安,只見他的媽媽眼神嚴厲地斜射到自己的兒子。

「凱達,你說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曉珊身為晚輩,但在這樣節骨眼上,爸爸沒出場,她總要為自己家人據理力爭。

說著,說著,大家終於弄清楚,原來是同學在午休前拉開前座小弟的椅子,害小弟差一點坐空摔倒。

小弟很生氣地回問:「你想幹嚒?」

同學回說:「幹你媽啦!」

小弟一聽,更生氣說:「放尊重點」,同時用力推同學一把,就是這樣演變同學右手骨折了。

「為什麼上禮拜五,你不照實說呢?」個頭高大的黃老師,拿出手帕,不停擦著額頭的汗水。

小弟從媽媽的身旁拉出清晰的臉說:「沒有人聽我說。」只見媽媽這時漲紅了臉,想替兒子爭辯又不知如何開口。

曉珊鼓起勇氣,面對校長(一位明理公正的女性校長)說:「這件事希望校長重新認定誰是誰非,我們家小弟犯的錯,我們家也會負責。」

返家的捷運車上,曉珊的媽媽盯著她的臉說:「女兒,妳很棒!」曉珊則握住媽媽的手說:「媽媽,是妳教得好,我們要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