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圖/文:梅香四溢

韋紹蘭老人說:“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著這條命來看”,陳林桃老人說:“希望中國和日本要一直有好,不要再打仗。因為一旦打仗,會有許多人死去的”,很難想像說這些話的老人是曾經受到日本侵略者百般淩辱、摧殘的中國女性。二十萬,這個數字是日本侵華八年內中國女性淪為日本性奴隸的總和,性奴隸,這個詞現如今被替換成一個專有名詞“慰安婦”,沒那麼扎眼,但其實並沒能讓人心裡好受一分一毫,每個中國人提及那段黑暗的歷史,這三個字仿佛一把帶著倒刺的錐子紮進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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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是一個數字、一部電影,更是在漫長歲月之後,在導演郭柯決定記錄這段歷史的時候,中國僅存慰安婦倖存者的總和,然而當電影上映之時,22位老人中又有13位永遠離開了人世,於是這個數字如同倒計時一般,停在了個位數上,截止2017年,中國慰安婦倖存者僅剩9位。相比擁有明星加盟的商業片,《二十二》只是一部靠眾籌才艱難完成的紀錄片,但若真的走進《二十二》的放映廳,你會發現這個沒有突兀背景音樂,沒有刻意旁白,只有99分鐘的電影比片名更加平靜,然而平靜之下,是導演對於9位老人晚年生活的深情凝視,在世人已經將他們遺忘的時候,《二十二》的出現讓這段歷史再一次掀起了中國人心中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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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6日,山西受害者張改香老人下葬,紀錄片《二十二》從這場葬禮開始了拍攝,影片沒有我們想像的波瀾壯闊,沒有家國歷史,沒有愛恨情仇,更沒有刻意的煽情,只有平靜和緩慢,老人偶爾有隻言片語,但大部分時間是靜默,坐在老舊的居所裡,對自己沉默,對時間沉默,對漫長的歷史沉默。這些平均年齡超過85歲的耄耋老人,在她們身上你完全看不到那段歷史給她們留下什麼痕跡,當我們提及“慰安婦”時想像到的苦難、淚水似乎都與她們無關。深陷的眼窩、滿臉的皺紋、平和的心態,你終將被她們生活中的一舉一動所打動,甚至她步履蹣跚的走一段路,她顫顫巍巍的拿一個碗,都會令你熱淚盈眶,她們是那麼樸素而尋常,就像我們每一個人的奶奶般和藹善良。七十年,七十年過去了對於她們而言忘卻也好,不願意提及也罷,只願能在不多的歲月裡感受這和平年代的歲月靜好。影片最大的成功在於沒有刻意遷就市場,沒有為了票房而去挖掘老人們內心不願想起的傷痛,沒有用淚水博取同情,更沒有用仇恨激起中國人所謂的愛國情懷,一切是那麼的平靜。偶爾提及當年往事的老人們也以“時間久了記不清楚了”,“提起來我難受”,“我不願意說”等字樣帶過。是啊,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留給她們的時間又會有多少,只願她們能在不多的歲月裡能被世人溫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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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邁的李愛蓮老人現在只惦記著身邊的親人和院子裡的貓,一邊撒食物給貓吃,一邊對貓說:“你怎麼自己來了?你的孩子呢?”王玉開老人看著書裡日本老頭兒的照片笑著說:“日本人也老了,鬍子都沒有了。”一生受盡磨難的韋紹蘭老人說:“這世界這麼好,現在我都沒想死,這世界紅紅火火的,會想死嗎?沒想的。”看著這些可愛的老人,她們那麼堅強那麼善良,沒有我們想像的苦大仇深,悲天憫人。
其實,面對這樣一部電影,用幾百或幾千字的解釋或介紹,都是蒼白無力且不真誠的,而我們需要做的其實很簡單,買一張電影票,默默地在黑暗中用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去銘記這段快要徹底被掩埋的歷史。雖然可以以“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來點燃國人的愛國情緒,也可以在標題上加上“日本”兩個字拉一些仇恨賺取一些票房。但我想說一部《二十二》無法改變歷史,任何人都無法改變歷史,可正如導演承諾會把所有的票房捐出來全部留給9位元老人那樣,我們每多一個人去看這部電影,我們每多一次拉著身邊的人去看這部電影,我們至少可以改變9位元老人晚年的生活狀態,讓她們可以更好地享受和平年代下歲月靜好的最後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