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松子

歲末年關,在外辛苦了一年的遊子們又要回家了,手裡揣著火車票,心裡揣著對家的思念,火車起鳴,回家走起!

如今的人們都在抱怨現在的年味兒越來越淡了 ,就以我小時候來說吧,殺年豬、喝刨豬湯、灌香腸、穿新衣服、領壓歲錢、放炮仗……過年的活動一項接一項,還沒過年,就在盤算過年的娛樂項目了,如今這些物質上的獎勵對現代人來說早已經垂手可得,於是飯也不香了、肉也不香了,所以年味兒自然就淡了,那如今過個年,還剩下些什麼呢?“年”這頭巨獸每365天到人間肆虐一次,在外辛苦生活的遊子每365天一定回家一次,為的又是什麼呢?

在大城市漂泊,每個人都是一具皮囊,不同的只是皮囊下那一顆顆靈魂,疼痛的、脆弱的、可恥的皮囊,也許人生就是一具皮囊打包攜帶著一顆心的羈旅。不少人在北上廣這樣的大城市漂著,官方理由是為了理想,其實內心是為了自由,可自由的代價總是很大,大到讓人們辛苦求索、窮盡一生也未必得到。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有個朋友讓我觀察身邊神色匆匆的路人們,然後淡淡的說,你別看這些人穿的體面時髦,活得道貌岸然,晚上有三分之一的人要睡地下室,北京的地下室分半地下室和全地下室,半地下室就是還能看見一點馬路牙子的地下室,全地下室就是在地下二三十米,完完全全的在地下,早上從地下上到地面來,還要頭暈醉氧的那種,在那一刻,我看到那些路人冷峻的表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到底是大城房,還是小城床,我該做什麼選擇。這些路人大多面無表情,只是一具具立著的皮囊,皮囊下面的內心外人無從知曉,也是,人生無常,太多人全心冷漠地自我保護,對人對事都保持著事不關己的安全距離,就像歌裡唱到的“每天站在高樓上,看著地上的小螞蟻,它們的頭很大,它們的腿很細……慌慌張張, 匆匆忙忙,為何生活總是這樣,難道說我的理想,就是這樣度過一生的時光。”熱愛旅遊的資深驢子們說,身體和靈魂總要有一個在路上,這些困頓在大城市高樓中的遊子們,他們的身體和靈魂都沒有在路上,漂泊了一年,自然需要一番自我救贖,也許回家就是這樣一趟靈魂救贖的儀式,嚴肅而莊重,否則皮囊下面的靈魂將無處安放。

過年回家,進行一趟靈魂救贖的儀式,恐怕就是現在過年的意義、家的意義所在,不是為了吃媽媽做的好菜,不是為了喝爸爸珍藏的好酒,而是讓自己的靈魂喘息,以便來年繼續為所謂的理想和自由而奮鬥。我的老家是在山的那一邊其實還是山的地方,有許多不為外人道的禁忌儀式,其中一個儀式就叫做撈魂。如今過年的意義,對在外的遊子來說,就是一場撈魂的儀式吧。

皮囊下的靈魂需要休息,家就是一個安放靈魂最好的地方,在家的安全港灣中,人們可以毫不防備的卸下沉重的皮囊,讓靈魂自由呼吸,與父母溝通,分陳血肉人生,把真性情流露,提醒自己、慶倖自己:自己還是那個自己,沒有被生活的痛苦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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