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傳媒 蔡娪嫣

南美洲的委內瑞拉近年為經濟崩潰、通貨膨脹所苦,數百萬人決定離開這個悲慘國度。《華盛頓郵報》3日指出,因為國人大量出走,委內瑞拉境內舉凡醫院、地鐵、學校等重要公共設施與場所的營運都受到影響,負面效應已讓人們的日常生活難以維持,甚至於可能摧毀這個國家的未來。工程師、醫師、石油工人、公車司機、教師等職業的人們紛紛離職,到他國另覓出路──據統計,2年來已流失超過180萬人口,是近代最嚴重的勞動人口外流情況之一。

生活不下去!惡性通膨率高達14000%

「世界人口綜述」(World Population Review)網站指出,委內瑞拉目前有3235萬人。根據委內瑞拉中央大學(Central University of Venezuela)統計,2018年至5月為止,已有約40萬國民離開家鄉,前2年則共有180萬人出走。《華郵》引述在邊境援助的工作者統計,今年起每天約有4600人跨越邊境,換句話說,委國今年可能將流失近70萬人口。

委內瑞拉原先實施自由經濟,已故強人總統查維茲(Hugo Chavez)1999年掌權後,改行社會主義,靠著占外匯97%的國營企業石油出口,推動收入重分配、實施社會福利政策,然而國家並未扶植其他民生產業,經濟結構非常脆弱。這種散財濟貧的施政方針,最終適得其反讓國家陷入貧困。現任總統馬杜洛(Nicolas Maduro)2013年就任,國際石油價格幾年間直直落,導致國家收入也跟著暴跌,再加上一連串不當經濟措施,釀成民不聊生的慘況。

《華郵》指出,成千上萬的委國人民,特別是上層階級人士,自查維茲時代開始大量移民,而經濟在近幾年劇烈衰退,導致更大規模的人口外流。專家表示,馬杜洛5月20大選勝出、確定連任後,人口流失將會加劇。為確保勝選,當局將高人氣的政治人物排除在此次大選之外,故該場選舉被各界痛批「是一場不公平的選舉」。

委內瑞拉現況究竟有多慘?糧食短缺、民生物資嚴重缺乏,民眾營養不良情形更是普遍,2016年有3/4的成年國民體重平均掉了8.6公斤;由於藥物匱乏,愛滋病、瘧疾等仰賴藥物救治的疾病開始猖獗。此外通貨膨脹率已來到14000%,人民得花費5天累計的最低工資才買得起12顆雞蛋;國民薪資也日漸萎縮,在2017年中時,教師平均月薪在黑市的價值為45美元(約新台幣1340元),而現在,僅剩下8美元(約新台幣238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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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內瑞拉總統馬杜洛。(AP)

沒有老師,只好停課 學生成績直直落

低薪與國家環境每況愈下,大量教師選擇另覓出路,根據非營利教育組織「Se Educa」統計,今年離職的4萬8000名教師共占委內瑞拉國中小教師數量的12%。當地小學「阿齊萊斯納佐亞」(Aquiles Nazoa),多位老師接連離職,其中不乏前往智利或祕魯發展,校長臨時找不到適合的替代人選,3年級學生曾停課2個星期。這間小學的狀況正是所有委國小學的縮影,隨著大批教師離去,有些年級的兒童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上課。

「阿齊萊斯納佐亞」小學的3年級學生赫南德茲(Deiriana Hernandez),在校長終於找到新教師後,再度回到小學上課,但她和同學們的成績已經下滑,也出現兒童行為問題。赫南德茲已經9歲了還幾乎不識字,她的母親對此感到焦慮,「她落後於一般3年級的小孩,不能正確讀字,寫作也出現文法錯誤。老師們連續離開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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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內瑞拉的學生們在樓梯間閒聊,因為她們的老師沒有出現。(美聯社)

高教人才也出走 教授每月最高薪資僅8美元

西蒙波力瓦大學(Simon Bolivar University)是委國最負盛名的大學之一,曾被認為是委內瑞拉的麻省理工學院。但該校園現在卻面臨教授出走、招生不利的困境。該校2017年走了129名教授,占教職員總數的16%,但這也難怪,因為據當地官員指出,該國教授每月最高薪資僅8美元。目前該校已準備關閉文學院、哲學系和電子工程系,其中電子工程系3年前有近700名學生,現在只剩196名。

名校大學生寧願去祕魯當服務生

20歲學生佩瑞茲(Jesus Perez)剛向西蒙波力瓦大學申請休學,他原先想成為電腦工程師,但過去半年,他因為缺乏飲食而瘦了4.5公斤,他受《華郵》採訪時表示:「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須離開。2月以來,我已經有15個同學離開這個國家。」佩瑞茲將前往秘魯,20年前祕魯要比委內瑞拉窮多了,被問及將從事什麼工作,他回答道:「當服務生、掃地也行,我不會要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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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內瑞拉民眾有錢也買不到食物,只好在菜市場的垃圾堆翻找還能吃的東西。(美聯社)

地鐵沒有售票員 民眾常常免費搭

勞動人口斷層讓維持民眾生活重要的公共設施也難以運行。例如,最近某天的下午,首都加拉加斯的地鐵站內,乘客穿越黑漆漆的車站大廳,自行爬上故障的電扶梯,來到沒有工作人員看守的閘門口,刷票離去。根據該國交通運輸監督團體「Familia Metro」,去年共有2226名地鐵員工離職,超過總員工數的20%。該團體負責人桑松(Ricardo Sansone)指出:「地鐵的營運和維護缺乏大量人手,很多站沒有售票員,所以乘客常常沒付錢就搭乘。」

醫院要提早1年預約手術

委國中央大學人口遷移專家佩茲(Tomas Páez)說明:「這不再只是幾個醫師離職的問題,而是醫院有好幾個樓層都無法看診。」加拉加斯的兒童醫院「Jose Manuel de los Rios」2年間共68名醫師離職,占該醫院雇員的20%,現在心臟科每周只開放1天早上能夠看診,有300個護理師職缺。資深兒科醫師烏彼納(Huniades Urbina)說:「現在要提早8個月到1年預約進行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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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內瑞拉民眾有錢也買不到食物,只好在菜市場的垃圾堆翻找還能吃的東西。(美聯社)

連電力供應都出問題

委國的電工人才也大量出走,該國維護不良的電力網路無法修復,今年已發生數千起停電意外,城市陷入黑暗好個幾星期。工會「委內瑞拉電力聯盟」(Electricity Federation of Venezuela)執行長托雷司(Aldo Torres)說,缺乏進口配件修護電網是個問題,但「我們訓練有素的勞工逃走」也是原因之一,每天都有人辭職求去,到哥倫比亞、祕魯和厄瓜多。但人才都走光了,電力公司只能找不合格的勞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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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處:近代最大規模人口出走》生活不下去!委內瑞拉2年流失180萬人,醫院、學校唱空城計